既然又问了,霁月也就郑重的说:“朝歌我再说一次,我不会支持他。”
他本可以说个谎话稳住她,但他不想欺骗她。
她低了头,小心的说:“支持谁不是支持。”
霁月蹙眉,道:“朝歌,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为什么非要参与立太子这样的事情。
“我……”朝歌无话可说。
反正解释了霁月也不会听的。
霁月何等聪明,他又岂会不明白,一旦墨兰将来跟了姬昌殿下,被立为太子妃,沈家一定也会因此得荣耀的。
沈家多一个太子妃,甚至是皇后撑腰不好吗?
为什么霁月不愿意?
两人正僵持着,属下过来说公主来见。
就是玉瑶来了。
朝歌也就起了身,转身走了。
来到门口,与玉瑶相望一眼,玉瑶径直进了屋。
朝歌便靠在墙边不走了。
她想听听玉瑶来找霁月说什么。
玉瑶现在是公主了,见了沈霁月也无需行礼。
她坐了下来,道:“沈大哥,有些话也许不该我说,但我还是想说一句。”
“你说吧。”
面对他喜欢的小姑娘,他如狼似虎,百般撩她。
小姑娘离开,他又一如既往,神色淡漠。
玉瑶也习惯了。
看他对自己这样子,自己的心也累,也疼。
“我就是想问一问,你支持册立大皇子为太子吗?”
“不支持。”
回答得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就不怕她把这事告诉大皇子?
“为什么?”玉瑶有点不能接受。
“你父亲活着的时候,一心报效朝廷,从不参与皇子的争斗……”
她一个女儿家,竟管起皇家的事来。
玉瑶却振振有词,道:“正因为如此,我父亲才会处处得罪人。”
那些年来,有多少人暗地里骂他不识抬举。
皇上早晚会死,还能活得过皇子们吗?
玉瑶又说:“我不希望你走我父亲的老路,识时务者为俊杰,沈大哥,你何必学我父亲那般固执。”
“如果我记得没有错的话,皇上已把你许配给了二皇子,你站错了位置。”
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段时间,她几乎快要忘记自己被许配给二皇子的事情。
她愣了一下,问:“沈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支持二皇子吗?”
不然,为何要如此提醒她?
霁月说:“想多了。”
他不过是让她不要执着于立大皇子为太子。
她们一个个的,因为墨兰姑娘的关系,都来找他游说。
玉瑶想了想,道:“实不相瞒,那二皇子并不喜欢我,如果我同意这门亲事,日后也不过是被他轻贱。”
她没有娘家的势力,真让二皇子得势,肯定不会给她好日子过。
说不定回头找个借口就把她给休了,另立父家更有权势的姑娘为皇后。
她又说:“沈大哥,我心里装的人,一直都是你。”
沈霁月说:“别装了。”
“……”玉瑶面上有些难堪。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表白。
双亲不在了,她本来也以为自己配不上霁月了。
皇上都不嫌弃她无父无母,把她许配给二皇子,说明皇上是看重她的。
皇上看重她,为她的父家,她莫名觉得自己还是能够配得上霁月的。
玉瑶轻轻咬了咬唇,说:“我爹娘都不在了,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霁月忽然站起来说:“既然是亲人,就不要再说不该说的话。”
“我还有点事。”
他走了。
玉瑶怔了一会。
他连一句安慰她的话都不肯给的吗?
沈霁月的心,怎么会这般的狠?
他只肯对朝歌一个人好。
她默默的走了出来,朝歌人已不在外面了,被走出来的霁月直接拽走了。
霁月拽她行在廊中,问她说:“偷听人家谈话,有意思?”
她可没有被抓住在外面偷听的羞愧,回敬他一句:“你又不是人家。”
他反问:“那我是谁?”
“……你心知肚明。”
他轻轻在她脑袋上摸了一下,道:“我确实心知肚明,不明白的只有沈朝歌。”
她诧异,不解:“我哪里不明白了?”
他带她走到廊房一角站住,说:“沈朝歌若是明白她自己究竟是我的什么人,就会嫁夫随夫,一切以夫君为中心。”
而不是一直和她夫君的决定作对。
他点头她的脑袋说:“人家都会为自己的夫君谋算,只有沈朝歌,在为人家的夫君谋算。”
她委屈,小声的说:“你又不是皇子,我,我就算谋算,你也当不了太子。”
她仰了仰脑袋,不服:“而且,你这样说我,我真的太冤枉了。”
“哪里冤枉你了?”
“我虽然不能给你谋个太子当一当,可我有想过谋尽天下财富,供你我潇洒快活的。”
沈霁月颔首,道:“如此说来,是我冤枉沈朝歌了。”
“那是当然。”
她低首解了自己的荷包,说:“你调遣兵马,肯定会需要不少的粮草,买粮草就需要银钱,这些都是支持你的。”
霁月微微一怔。
他倒是没想到小姑娘想得这般周到,支持起他的军饷了。
若要去打蛮夷,调兵过来,确实需要军饷。
这些事情本该由朝廷来做的,天高皇帝远,一时半会,朝廷那边也难以发放下来。
他本也做好了打算,朝各郡借军饷。
借,借人家东西,就没那般的容易。
朝歌把自己的荷包塞他手里了,笑了一下,说:“这就感动了吗?那你可得对我更好一些。”
霁月说好,把人抱起来抵在墙角亲上了。
“……”
这真的是青天化日下。
朝歌又急又气,捶了他好几拳后才被放开。
她小声嚷嚷着:无怪乎静安王骂你狗男人。
真是太狗了。
自此,霁月拿了兵符,去各处调遣了十万的军队过来。
加上手里有蛮夷的地图,由沈霁月所带领的大耀军队直攻向军事力量尚未强大的蛮夷。
蛮夷的城门被攻破。
大耀的军队如蝗虫结队而来,所到之处,血染大地。
城中男子从老到少无一存活,年轻貌美的女子被捉住后就会被带入军营,供士兵享乐。
沈霁月和姬昌殿下带领着一部分人,一路杀进王室,又从王室杀到西山,去追逃亡的王室之人。
既然开战了,王室的人自然是一个不留。
静安王和沈朦一路,所到之处,都是哀声。
身在营帐中,沈朝歌在屋里徘徊。
虽然知道霁月一定会得胜,他还要做太尉大人,又担心今生会有许多她不知道的变数,便有些坐立不安。
墨兰一如既往的坐着看书。
玉瑶喊她说:“你能不能不要走来走去?晃得我头疼。”
朝歌便站住,看了一眼安静的墨兰,说:“他们已经去了十天了,兰兰,你担心吗?”
反正她是担心得不行。
墨兰说:“你就是把头发都愁白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妨坐下来,弹首曲吧。”
她唤人把琴抱了过来。
她弹了一首曲。
朝歌也就坐了下来,佩服她的冷静。
也许,是不爱吧。
反正,她心里很乱。
外面的战况,她这边一无所知。
越不知道越心急。
她就像一个小妻子翘首企盼归家的丈夫。
墨兰弹奏一安神曲,朝歌稍微静下心来等待。
等到日落黄昏,她闲走在庭院中,仰望天空往来的飞燕。
她正望得出神,霁月的身影忽然就闯了进来,她顿时喜出望外。
“霁月,大哥。”她大喊了一声,本能的朝他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