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没有保护好你。”
让她一个人留在石缝中,那么久,那么久。
她忽然一笑,说:“你放心,我福大命大,我肯定死不掉的。”
再福大命大,也是血肉之躯,再好的运气,怕也有用尽的时候。
他把人在怀里紧了紧,说:“我怕呢。”
怕她真的就那样死在里面。
怕找到她的时候,已分辨不出她的模样。
怕她被压得粉身碎骨。
他想过无数种的可能,想得心都碎了。
好在,如她所言,她福大命大,完好无损的出来了。
他说:“沈朝歌,再不许你有任何的危险。”
她说好。
抬眼就看见他肩膀上的牙印。
那是她为他留下的。
姬渊低首去亲她,她一避,忙说:“外面还有人等着呢。”
还有事情要解决,得赶紧出去了。
姬渊说不急。
说想她了。
把人紧抱在怀中,给予她全部的温柔和爱。
到底也是顾及着她刚刚回来,可能会比较虚弱。
小小的浅尝。
勉强止渴。
到底是从死里逃生之人,她的确没有之前那样好的精力了。
软软的依在他怀里,小声和他说:“那石头你要怎么解决?”
“既是人为,总有破绽。”
“万一真是天降异象呢?”
他与她眉眼相抵,说:“那就任由皇后祸乱朕的这个人好了。”
她说:不好,我才不是妖后。若真是什么转世,也是仙女转世。
委屈,她可没有要祸乱江山的想法。
她忽然想起,在那个隧道里,看见一个模样像她的女子。
许是幻觉,便又不想了。
待洗漱过后,两人又一块来到前院。
所有的人都在等他们两个过来。
姬渊问:“各位也在这等许久了,看这块石头,可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没人认真去看的好吗?
现在大家就知道这是天降异象,这石头上写的字,直指沈朝歌。
暮词说:“皇上,为了大耀的江山,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沈家,这事你今天得给个说法。”
姬渊却不理她。
他牵了朝歌的手说:“皇后,我们来看看这石头有什么特别处。”
比起对旁人的冷淡,他待皇后是相当的,特别的温柔了。
他向来如此,旁人也早习以为常了。
朝歌与他一块蹲下来,研究那块石头。
两人都一致认为,那块石头是人为的。
两人看了一会,朝歌拿帕子把上面的灰尘擦了一下,恢复这石头的原貌。
姬渊问她:“皇后可有看出这石头有什么奇怪之处?”
朝歌回他说:“这石头上的字,看起来还蛮新的,好像刚刻上去的一样,这石头恐怕是这两天才放到苍岩山的吧,一看就不是历尽千帆的老石头。”
姬渊说:“皇后果然聪慧过人,不愧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皇后,确有母仪天下的智慧。”
暮词心里不屑,在他的眼里朝歌就是放个屁都是香的。
她呵了一声,道:“皇上要存心包庇,直说就是了。”
“那就请在座的都来辩认一下,这上面的字是不是刚刻上去的。”
皇上发了话,大家都过来辩认了。
为了自己妹妹的清白,晚歌也赶紧过来看了个仔细。
之前没想这事还真有人为一说,现在听说是字是新的后,她心里一动,就意识到这事可能真的是人为的,有人想要朝歌死。
她仔细去摸那字,又看了看,道:“这石头虽是故意找了一个旧的,但这字确实是新的,如果有人看不太明白,不妨把我家门前那个石头移过来,对比一下,便清楚了。”
上了年头的字,和刚刻上去的字,是完全不一样的。
沈老夫人立刻让人去把院里的石头给抬进来。
那石头上刻有几个字,写的是厚德载物。
这宅府是差不多三年前买的人家的,买的时候这石头就在院子里了,上面就有字。
经过风吹雨淋日晒,那字一看就是有些年数了。
对比之下,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个字是刚刻上去的,哪个字是过了经久之年。
眼见事情要有转机,暮词急中生智,道:“那会不会是上天刚刚刻上去的,就在这两天降落在了苍岩山,警示皇上,还望皇上三思。”
姬渊说:“锦言锦语,传我令,把城中会刻字的小户石匠全给我带过来,严加审问。”
大有今夜势必要揪出这个背后作乱之人。
锦言锦语不敢怠慢,领旨去了。
暮词不动声色的转身,拿了茶,品了一口。
沈添香这时不由问了:“为什么是请小户石匠?”
大户石匠就放过他们了?
姬渊说:“做这等龌龊之事的人,不敢到大户石匠家中去招摇,必是趁着夜黑,偷偷摸摸的找了小户石匠,贿赂钱财诱人写下这些字,等人写完,说不定最后还来个杀人灭口。沈思,传令下去,看看衙门这两天有没有忽然死掉的石匠。”
沈思领命。
等把事情都吩咐下去,大家面色各异。
姬渊就是姬渊,心思敏锐,充满智慧,早就想到了旁人所没有想到之事。
沈老夫人暗暗放心了些,再坏的事情,皇上也会有办法处理妥当的。
沈为民已经咬牙切齿的扔下狠话道:“若查出来是谁干的,一定诛他九族。”
姬渊说:“大多数的凶案,都是出自熟人之间。这一次,我绝不姑息。”
他目光冷冷的从每个人面上扫过,他说大多的凶案都是出自熟人之间,弄得好似在场的每个人都有嫌疑一般。
沈为民吓一跳,连忙自证,道:“你别拿这眼神看我,朝歌是我亲闺女,我怎么可能害她。”
本来气氛挺紧张的,被他这一说,反而让人轻松了一些。
晚歌也故意表态说:“朝歌是我亲妹妹,我也是不可能害她的。”
沈老夫人仿若明白了什么,也立刻附和说:“对对对,朝歌是我亲孙女,我更不可能害她。”
都是老狐狸,墨老夫人也机智的表态附和道:“说得是呢,朝歌是我亲外孙女,我自然更不可能有害她之心。”
在场的人纷纷表态,自证清白,绝不会害朝歌。
就连静安王姬渊也举了举手说:“我当然也不会有害皇后之心。”
玉瑶这时也不得不表态说:“我与皇后是义结金兰的姐妹,更不存在害人之心,在知道皇后出事后,我天天为皇后祈福,盼着皇后能够平安归来呢。”
就在大家都差不多表态完后,还有两个人一直没说话。
国师大人吴子越和暮词。
暮词说:“国师大人为何不表态?难不成国师大人有害皇后之心?”
吴子越便一个眼神杀过来,暮词本能的觉得脖子上一凉。
晚歌现在正和他闹别扭,理都不理他。
他也很郁闷的。
说了一句话后,现在的他变得里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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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暮词可不怕国师大人,挺了一下脊背,道:“开个玩笑而已,国师大人这眼神,是想杀人吗?”
这才跟着表了个态,说:“我对皇后的身份表示怀疑,那也是因为在广陵就闹出过这等事情,现在人在京师又闹了两回了,身为沈家人,我很难不慌,皇后若无法自证清白,让人很难不怀疑现在的皇后娘娘,到底还是不是我们家的七姑娘。”
她模样忽然也悲痛了几分,说:“一想到皇后娘娘可能不是我们家的七姑娘了,我这内心也分外难过了,但怀疑归怀疑,也断没有害娘娘之心。”
任凭大家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姬渊便扶了朝歌一块坐下来,轻声和她说:“皇后若是累了,就暂且去歇息,这事我来处理。”
确实是又累又困。
她看了一眼姬渊,还是摇了头,说不累。
这事是因她而起,她得陪在姬渊的身边,一起把这事处理妥当。
京师的小户石匠也就那么一些人,很快就先被带进来一个中年男人。
静安王姬良坐一旁亲自审问起来,先让人看一眼厅中的那个石头,问这石头上的字是不是他刻的。
一普通石匠忽然被羽林军抓进来,一看在座的人,全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
人家也很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