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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仲杰被风月明追了三天三夜。
从那一晚被风月明夺回武库开始,他就一直在跑。风月明的琅琊铁骑就像阴魂不散的催命鬼,始终追在他身后,大有不把他彻底歼灭不肯罢休的架势。
张仲杰也不是没试过反击。
从临淄到新城,再到淄川,他组织过三次反击,却都失败了。他找到张伯英死后群龙无首的另一队人马,两队战士听说了彼此的经历,更是士气大丧。
风月明胜在飘忽不定的行军路线,以及琅琊铁骑无可阻挡的阵地战冲击力。平时想找都找不到他,一旦他出现,随之而来的必是直插心脏的致命一击。
张仲杰简直快被风月明这独特的战术折磨疯了,纵使他的兵力数倍于风月明,他却像一个被捆住手脚的武士,完全找不到出手的机会,只能每日沉浸在不知敌军何时来袭的恐惧当中。
前方不远就是青石关了,只有到了那里,他才可以稍稍松一口气。张仲杰看着前方苍茫暮色中的雄伟关隘,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丧家之犬般狼狈不堪。明明是自己精心策划的一次军事行动,怎么到最后却是这般收场。
他想不明白。
“将军,有人想见你。”一名士兵上前禀道。
张仲杰不耐烦地道:“谁呀?”
士兵道:“小人也不知道是谁,看着是个小姑娘,戴着白面纱。”
“女的?戴面纱?”张仲杰心中一动,又问道:“她是……”他话还未说完,就听一声轻笑,罂粟已幽灵般出现在他身旁:“一别数月,昔日威风八面的张指挥使怎么变得如丧家之犬般狼狈了?”她的声音伴随着轻笑,每个字落在张仲杰的耳中都是令他难堪的讽刺。
张仲杰苦笑道:“罂粟小姐的伤已痊愈了?这般挖苦讽刺,就不怕在下恼羞成怒把小姐拿下?”
“够胆你便来拿我呀。”罂粟娇笑道,“看你拿了我后,还如何躲过风月明的追杀。”
张仲杰精神一振道:“这么说来小姐有法子,能对付风月明?”
罂粟眨了眨眼道:“我不但有办法帮你对付风月明,还能教你怎么找到风镇岳,顺带着更能助你抱得风夜菱这个大美人好生享受。”
“竟有此事。”如同丧家之犬的张仲杰听到罂粟的这几句话,立时如打了鸡血般兴奋,“你真能做到?有什么好办法快说来听听。”
面对张仲杰满脸的期待,罂粟却只闷哼一声道:“张指挥使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张仲杰也顾不得许多,跳下马背朝罂粟长揖到地道:“请小姐不吝赐教。”
罂粟淡淡道:“我问你,比起风月明,你徐州军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张仲杰认真想了想道:“军队的数量。”
“张指挥使此言差矣。”罂粟摇头道,“数量的差距可以由训练程度以及精良的装备来弥补,张指挥使纵使兵力在风月明数倍之上,在战场上正面对决亦难有必胜的把握。”
张仲杰喟然道:“也是,毕竟风月明连最精锐的蒙古骑兵都能战胜。”
“张指挥使身为官军,最大的优势是城池和关隘。”罂粟缓缓踱了两步,指着前方的青石关道:“只要张指挥使能守稳此关,风月明的贼兵便再无机会。”
“小姐的意思是……”张仲杰沉吟着道,“先不回徐州了?”
“风月明正是因为料定了张指挥使要返回徐州,才能屡屡突袭得手,使张指挥使从青州一路败逃此地。”罂粟缓缓道:“若是张指挥使一意返回徐州,这一路数百里之遥,被风月明不断袭击,不知还有几人能全身而返。”
张仲杰叹了口气,佩服地道:“小姐心思的确异于常人。”
罂粟淡淡道:“柴力行能征善战,只要张指挥使派他守稳青石关,不但可保自身不失,更可牵制住风月明的人,这样张指挥使便可以腾出手来……”她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凑到张仲杰的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耳语了几句。
张仲杰嗅着罂粟醉人的体香,连连点头道:“此事小姐不随在下同去吗?”
罂粟微一摇头,含笑道:“我的伤要到年后才能彻底痊愈,现在正是疗伤的紧要关头,只能遥祝张指挥使马到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