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音不及闪躲,但觉腕上一阵剧痛,已被十字金翎击。
世上仅余最后一枚的冰莲雪精丸从她手掉落。
“失礼了。”花语夕一声娇笑,十字金翎迅速卷住从半空下落的药丸,又迅速收回到雨幕里。
花语夕白衣赤足,仿佛脚不沾地般站在不远处的青石小径上,先确认了药丸的真伪,然后珍而重之地把药丸用油布包好,收进怀里。
白雪音只觉一阵眩晕,死死瞪着雨幕里的花语夕,想要喊叫,却又哽咽。
送到嘴边的疗伤圣药被夺走,这一线之差,如今就是生死之隔。白雪音生出一种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绝望感觉,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花语夕也不知是否看到白雪音此刻的神情,幽幽地轻叹一声,闪身不见。
边城箭见花语夕得手,先是挥剑击破一面真气镜,然后头也不回地冲进雨幕,往院墙的方向逃窜。
慕容英纵身去追花语夕,忽觉一阵燥热袭体,原来左刀又从一旁杀出,幻墨刀划破雨幕,流星般攻向他的左肋。即使以慕容英的功力,仍生出一种在万里黄沙孤立无援的感受。
这才是真正的烈阳刀法。
至此慕容英终知计,醒悟方才左刀只是诈败退走,并非真的技逊一筹。
他们的目的就是那枚冰莲雪精丸。
左刀退走,不过是让慕容英自以为安全,把药拿给白雪音罢了。
慕容英知道左刀的武功与他仍在伯仲之间,又担心白雪音,连发三面真气镜后退回到白雪音身边。
左刀也不再逼,长笑一声,转瞬去远。
于是清冷的雨幕下,就只剩白雪音和慕容英两人。
慕容英显得有些自责,喟然叹息一声,良久无语。
“得失都是命。”白雪音摇头苦笑道,“可否求师伯一件事,不要把我受伤的事告诉任何人。”
慕容英看着白雪音的目光充满怜意,缓缓点头算是答应,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至少还有三个月可活,不是吗?”白雪音想了想,反而放松下来,随意地躺倒在地上,任由雨水冲刷着身子,呓语般道:“风姐姐已经得救,师兄那边是用不到我了。剩下这三个月,我想到处走走,再去几处不曾去过的地方,再看几处不曾看过的风景。”
她微闭上眼,仿佛在畅想未来几个月的生活情境,又接着道:“最后的最后,我可能会为自己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埋骨之地,就在……”她本想说庐州郊外第一次和蓝桥疗伤的河谷,忽又觉得把这点矫情的少女心思说给慕容英知道有些不好意思,便停下来。
“你不能走,不能就这么自暴自弃。”慕容英强忍着热泪道,“世上哪有绝对的事?你还有几个月的时间,风侯爷和我都对练气有些心得,你师父也是此高手,或许我们还能想到什么办法,延长你的寿命。”
“若是不行呢?我可不想既受尽了苦楚,还让你们白担心一场。”白雪音低声道,“而且我掌力发作时的样子,肯定特别难看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什么好看难看?”慕容英断然道,“这事你得听我的,跟我回去,没得商量。”
“可……”白雪音还想再说什么,看了看慕容英坚决的神态,终又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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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桥背着风夜菱在大雨里狂奔。
他感受着她的气息,她的心跳,她的体温,一时间只觉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动人的时刻。
爱侣重逢,久别而归,此时内心的感受,更强烈于彼此的初见。
只可惜他尚未来及细细体会,齐三秃子、特古斯让以及札失温已“品”字型拦在前路。
蓝桥背着风夜菱,不便拔剑,正不知向何处走,唐梨在旁喝道:“往孔府的前门走,小侯爷在那边,这里我来挡着。”
“多谢!”蓝桥早把江浦的道路地形熟记于心,说着便拐进一条侧巷。
札失温等人要追,却被唐梨和随之赶到的路雪瑜挡在巷口。
齐三秃子见二女姿色姣好,又势单力薄,登时起了歹意,怪叫一声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