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出奇地顺利,或许是受不久前的战争影响,秋风岭上的少女变得更加豪爽大方,对怀柔营的战士们也充满敬意。花语夕把消息传下后,当天就有超过一百个少女报名,愿意在第二天挑选怀柔营的战士订婚。
张雨婷细心地记下每个女孩的信息,统计共一百二十一位少女有成婚意愿,便写下一百二十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数字,从一到一百二十一,都放进一只仅露出一个小口的木箱里。
少女们依次从中抓取字条,抓到数字靠前的自然欢心雀跃,抓到靠后的也打起精神,想着说不定有前面人挑剩的遗珠。
她们拿着字条,不住幻想着日后的生活,很多人甚至一夜都没睡安稳,期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至于山下的怀柔营,蓝桥也配合花语夕选出了一百二十一名最优秀且有意成婚的战士,准备参加第二天的“选人订亲”。
当晚,花语夕和蓝桥并未待在一起,而是分别在山上和山下的营帐中度过。蓝桥和李斌聊了不少行军打仗的兵法阵法,发现此君以前虽然默默无闻,其实胸有沟壑,对不少阵法战法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让蓝桥很是高兴,终于在兵法军事上觅到知音。
花语夕同样和她的“副将”张雨婷秉烛夜谈,聊到红袖营中很多的细务。张雨婷上手快,很多问题一听就懂,一说就通,还常常举一反三,提出不少花语夕原先也没想透彻的问题。
“张姐聪慧过人,小妹佩服。”花语夕最后叹道,“要是我还在为二七会效力,张姐必是我不能拉拢就得除掉的对象。”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张雨婷娇笑着道,“蓝桥不也是你曾想除掉的人吗?结果怎么样,人没除掉,最后还把自己搭上了。”
花语夕脸一红,不依地道:“张姐笑人家。”
第二天上午,蓝桥和花语夕各带营中男女在秋风岭下的空地上排开,由少女营中持有“一”字纸条的圆脸女孩曾静第一个挑选。
怀柔营的一百二十一名战士站成一排,个个军服笔挺,英气勃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好似一排钉子扎在地上,也让在旁观看的其他少女心跳加速,禁不住地窃窃私语。
曾静却似早有答案,见铁牛憨厚的面庞也出现在人群中,张开双臂大声地道:“铁牛哥,你就从了奴家吧。”
她的嗓门极为嘹亮,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其他女孩子都没想到她如此大胆,先是哄然大笑,旋即也都激动起来,想着等下轮到自己,要怎样挑选这些男人。
另一边的战士们也苦忍着笑,只有铁牛傻笑着出列,由于蓝桥已经言明“无论被谁选中都不能拒绝”,他径直走到曾静的面前道:“好妹子,哥哥疼你。”
第二个挑选的少女名叫乌谷莉,她不如曾静大胆,有些羞涩地走到队伍中的大奉先面前,先是鞠了个躬,然后才红着脸娇声道:“大奉先,你愿意娶奴家吗?”
大奉先见乌谷莉比刚才的曾静更漂亮,笑得裂开嘴道:“乐意之至。”然后直接把乌谷莉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两圈,只臊得后者不停拍打他的背脊,才终于得以平稳落地。
接下来的两个少女不出意外地选走公孙豹和范娘,至此除了不愿参加的绝命外,怀柔营内蓝桥最欣赏的四位长官级人物全部“名草有主”。
后续的过程就快得多,由于男女两营交流有限,除二三十位曾被花语夕当故事讲过的精英外,剩下的近百位战士连名字不被女孩子们知晓。当精英战士被排位靠前的女孩子们挑走,剩下的女孩子基本上全凭眼缘,一般只伸手指向其中一名战士,那名战士便会自觉地走到少女身边,和她一起到张雨婷处登记。
花语夕看着眼前百人订亲的盛景,笑着对蓝桥道:“幸亏我抢先一步,锁住了你这大笨鱼。”
她接着轻咳一声,又学着刚才曾静的模样道:“蓝桥哥,你就从了奴家吧。”
蓝桥想起朱清筱每次也唤他作“蓝桥哥”,又想起其实若仔细算来,他和李静姝也是远房表兄妹的关系,莞尔一笑道:“静儿妹妹,你说什么?”
当所有女孩子都选完了郎君,已是正午时分,张雨婷让她们就在山坡上席地坐下,和她们选定的丈夫一同用餐,然后和花语夕商量起接下来的说媒工作:“这件事既由官家作主,官家就得负责到底。我可以把王府里的下人散出去说媒,聘礼钱为表诚意,还是让他们各家自己出,出不起的就预支他们下个月的军饷。”
花语夕点头道:“这安排再合适不过,我正愁要挨家挨户地说媒,只怕要跑断了腿呢。不过此事因我而起,我也总要尽到我的一份心意。姑娘们的嫁妆我全包了,每人一支金钗子,我还是送得起的。”
“有劳花妹破费了。”张雨婷若有深意地看了蓝桥一眼道:“就算一支钗子只值十贯,这一百多人也要上千贯钱了,你藏了这么多私房钱,以后是送给夫君呢,还是自己留着用?”
花语夕不想告诉张雨婷她和蓝桥已拥有一家首饰行,到时候钗子从首饰行里打出来,只算个成本价,眼珠一转笑道:“看他能不能宠我开心了。”
“但愿他不会让你失望。”张雨婷咯咯笑道,“现在说媒行聘的事也解决了,最后就是订婚期和办婚礼了。”
花语夕想了想道:“今天是初六,再算上说媒行聘的时间,我看正月十二差不多可以。还有采买喜服,这个钱张姐你看……”
张雨婷沉吟着道:“再从他们军饷里扣只怕不妥,也不适合从军费里出。这样吧,我派人到城里问问,看有没有哪家布庄或成衣铺愿意捐助这百多套喜服的,让他们出,咱们允许他们把自家牌号绣在喜服上如何?这也算对他们的一种宣传,我记得这两天才新开了一家,叫什么‘淑香号’的。”
花语夕一听“淑香号”,正是王小弯为他们新盘下的成衣店,不动声色地一笑道:“北平张姐最熟,全凭张姐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