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子翼兄是有备而来。”蓝桥摇头失笑,“为了难住我想必还特别练过。”
“这叫‘墙根投钱术’。”凌羽飞哈哈大笑,“想学的话,你可以拜我为师,我包教包会。”
蓝桥学着凌羽飞的模样,也用拇指一顶,那铜钱嗖的一声飞上天去,足有十来丈高。
宾客们不禁都仰起头,看着那枚在半空不断旋转,闪着点点阳光的铜钱,一时间鸦雀无声。
铜钱落下,挟着一股尖锐的破风声,在墙面上轻轻擦了一下,然后滚落在地。
比凌羽飞投的第一枚铜钱离墙更近了半寸。
人群中轰然叫了声好,凌羽飞又投出第二枚铜钱,几乎是如法炮制,又比蓝桥的第一枚铜钱近了半寸。
蓝桥微微一笑,第二投不再采用凌羽飞的手法,而是暗中运起清流式的功法,在铜钱出手后,仍用一根看不见的真气“丝线”牵着,眼见铜钱又要撞上墙壁,他把那真气线轻轻一收,铜钱前冲的势头立时消失不见,神乎其技地停在半空,然后笔直地落到地面。
这枚铜钱距离墙根只有两寸。
人群再次沸腾起来,都以为蓝桥这次赢定了。
就连在旁观看的蓝枫、朱清筱、朱高煦、甚至冷晗都为蓝桥的这一投频频点头,暗忖如果换作自己,肯定无法在第二投就完成如此“堪称完美”的一投。
凌羽飞亦是心中佩服,他昨日受邀进城,自己曾练习过不下百投,能投到不足两寸距离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可见蓝桥投物时手法控制得是何其精妙。
不过这本来就是接亲时的游戏,凌羽飞无意与蓝桥争个什么胜负,他第三头再次出手,铜钱打着转飞向半空。
他盘算着自己第二投距离墙根已不足四寸,无论怎么也不能说他放水,这第三投只要随便投一下,不投到两寸以内就算蓝桥赢了。但偏偏天公不作美,就在铜钱升到顶端开始下落的时候,一阵小旋风吹了过来,把铜钱吹得一偏,径又往墙根的方向移了移。
当铜钱落地,众皆哗然,因为这枚铜钱的位置,赫然与墙根只有不到半寸,也就是一个指甲盖的宽度。
冷晗、朱高煦、朱清筱和蓝枫也都是面色一变,在这样几近“极限”的情况下,蓝桥想再反超,可能性已微乎其微。
就连凌羽飞自己也是冷汗直流,心道要真是在这游戏中挫败了蓝桥,让他进不去门甚至扫兴而归,他岂非变成冲了这门喜事的罪人?到时候花语夕指不定还要怎样怪他。
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
凌羽飞又是后悔又是无奈,最终把期待的目光投到蓝桥身上。
怀远,你就给点力吧,要不然这情况,咱哥俩都下不来台。
蓝桥沉思良久,使宾客们一度猜想他是不是要耍赖让凌羽飞重投,又或知难而退放弃自己的最后一投。
凌羽飞暗中忖道:“耍赖就耍赖吧,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丢得远远的。”
蓝桥骈指夹住最后一枚铜钱,突然闪电一般出手,那铜钱不向上飞,反而径直向墙面射去。
单看那铜钱飞行的速度,莫说凌羽飞冷晗朱高煦等人,即使不懂武功的普通宾客也能轻易做出结论,铜钱一定会狠狠撞上墙面,然后远远弹开。
然而匪夷所思的事发生了。
铜钱撞上墙面后,竟然没发出任何碰撞的声响,反而向撞上一块年糕,又或打到一块豆腐似的插了进去,铜钱的大半部分都嵌在墙里,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圆边,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辉。
“我用的阴劲,希望不要算我舞弊。”蓝桥一摊手,自失地一笑道,“正常比的话我实在没有把握。”
他说的是老实话,凌羽飞却恨不得将他一把抱住,连连点头道:“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当然不算作弊。”
冷晗第一个开始鼓掌,紧接着看呆了的人群中爆起震天彩声,在外院中久久回荡不绝。
蓝桥跨过垂花门,就见本雅莉静静地立在廊下,笑着对他道:“恭喜蓝大公子闯过第一关,花姐在东厢房里等着公子去接呢。”
朱清筱心中奇怪,正想问“刚才不是说有三关”,本雅莉又接着道:“只是花姐的喜鞋突然找不到了,最后见到好像是在西厢房,还请蓝大公子帮忙找找,公子也不想她光着脚丫子见客吧?”
蓝桥和蓝枫都是心中恍然,心道原来这“找鞋子”就是花语夕出的第二道题。
他们随本雅莉走进西厢房,本雅莉转了一圈道:“花姐的喜鞋应该就在这房间里,公子请找找看吧。”
不待她说完,蓝桥、蓝枫和朱清筱早已一齐上阵,在三间宽的西厢房里翻箱倒柜起来。
一双喜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蓝桥就连房梁上都找过了,仍没见到喜鞋的影子。
他不住观察着本雅莉的神色,试图通过她的表情和目光注视的方位发现一些线索,可本雅莉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睛看着窗外,让他没有任何可乘之机。
再找下去,只怕要将屋瓦一片片掀起来看了。
蓝桥见蓝枫和朱清筱也都一脸挫败之色,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灵机一动,对蓝枫耳语了几句。
蓝枫听的连连点头,转头就出了门,待他急匆匆地又跑回来,竟是从米仓捉来几只小飞虫。
蓝桥把西厢房的门和窗全部关上,让蓝枫把小飞虫从衣袖里放出来,然后拿起一把扇子胡乱扇着,把那些虫子驱赶得在屋中到处乱飞。
朱清筱忍不住道:“大哥你干嘛呢,这是冬天,打什么扇子哦?”
说来也巧,几只虫子虽然被赶得四处乱飞,却偏偏没有一只飞到本雅莉的附近。蓝桥轻叹一声,趁本雅莉还不明就里,突然出指如风,点了本雅莉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不好意思,得罪了。”
本雅莉倒也没太慌张,瞪着眼道:“你们想干什么?外面好多人呢,你们就这样对喜娘动手?”
“我是为节省时间,不想多说废话。”蓝桥拍了拍朱清筱道:“喜鞋就在她身上,你去搜出来。”
朱清筱虽然一头雾水,仍然给本雅莉搜了身,果然从她怀里摸出一双做工极精的红色喜鞋。
“你们是怎么想到的?”本雅莉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的玄机,等被解开穴道,惊讶地问道:“这也太神了吧?”
蓝桥暗道这是关于李静姝的“小秘密”,旁人自是无从知晓,也不点破,只彬彬有礼地向她一揖,温声道:“喜鞋已经找到,可以带我去见新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