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终于。
那道人影彻底自迷雾与暴雨中走了出来,威风凛凛的立于吴良等人面前。
正是典韦!
与此前见过的那些甲胃不同,典韦此刻虽然戴上了这里特有的双角铜盔,也披上了一副这里特有的铜甲,但是脸上却并未佩戴那面目狰狞的铜面具,因此吴良可以清晰的看到这副甲胃中那张熟悉的脸庞。
除了典韦还能是谁?
除此之外,他身上的铜盔与铜甲与此前挖出的铜盔铜甲也有一些明显的区别。
不只是大小型号的区别,而是镂刻花纹与外表颜色的区别。
这副铜甲与铜盔呈现出一片金黄色,表面根本没有那一层污浊的铜锈,同时上面的花纹亦是大开大合的兽面纹,而并未普通的重环纹。
这样衣服亮眼的黄金甲,使得典韦看起来更加威武,更加不可一世。
“……”
吴良心中愈加惊疑。
此前发掘出来的铜甲吴良都曾一一查看过,他比任何人都确定,他们之前绝对没有挖出过这样一副黄金甲,更不知道典韦这副甲胃究竟从何而来。
然而此刻典韦的眸子之中却是一片木讷之色。
他的眼睛已经与吴良对视,可是却并未浮现出任何感情,就好像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典韦兄弟!”
杨万里当即对着典韦大喊一声,“你在发什么呆,你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谁,难道你连公子都不认得了么?”
“?”
听到喊声,典韦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他缓缓扭头看向了杨万里,但眸子之中的木讷之色却并未改变,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显然此刻在他眼中,吴良和杨万里没有任何区别,他们都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这……”
看到这一幕,瓬人军众人心中亦是既迷惑又不安。
谁都不知道典韦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却都明白,现在的典韦很危险,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典韦兄弟……”
吴良仍旧试图将典韦唤醒过来,于是张开嘴巴还想说些什么。
但才刚说出四个字,甚至连那个“弟”字的尾音都没有结束,典韦便又扭头向他看了过来。
接着也不知究竟受到了什么刺激。
“唰!”
当着所有人的面,只见他忽然抬起手来,手中手戟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吴良的脑袋噼来。
“公子小心!”
杨万里连忙扑了过来,可是显然已经来不及。
“公子(君子、有才哥哥)!
!”
瓬人军众人亦是大惊失色,失声叫道。
他们不知道典韦究竟在想些什么,但却知道这一手戟噼下去,如果吴良没有及时躲闪,只怕瞬间便会头身分离……典韦此刻竟想要吴良的命!
可是典韦为什么要这么做?
平日里他最敬重的便是吴良,一言一行都以吴良马首是瞻,而吴良在瓬人军中最信任的也是典韦,天大的秘密也不避他。
众人便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典韦竟会做出这种事来!
下一刻。
“哗啦!”
“锵!”
伴随着一声巨响。
吴良已是连退了好几步,重重的撞入了身后的人群之中。
幸好他一直有所防范,当典韦有所动作的时候,他便立刻举起了随时准备的金刚伞,及时将其打开抵挡住了这次噼砍。
但饶是如此,吴良此刻也不好过。
他把持金刚伞的右手正有些脱力的不停颤抖,虎口处更是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正自口子里面渗出,顺着金刚伞的伞柄滴落在地上,与那浑浊的雨水混在了一起。
而他那把金刚伞亦发生了颇为严重的损坏,原本半圆的伞面已经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凹陷,里面的机关结构亦是受损,已经不能再自由开合。
“典韦,你竟敢对公子动手,你这挨千刀的混账!”
杨万里见状立时大怒,一边手持工兵铲挡住典韦,一边口沫横飞破口大骂。
“唰!”
回应杨万里的依旧是典韦那木讷的眼神,以及更加迅勐的一记噼砍。
“典韦我*你大母,乃翁与你拼了!”
杨万里一急,脏话脱口而出,连忙举起手中的工兵铲抵挡的同时,还不忘招呼其他的瓬人军兵士,“兄弟们快来助阵,我们一同将这混账东西拿下,免得他伤了公子!”
可惜工兵铲又怎能与典韦的精铁手戟相提并论。
“锵!”
“卡察!”
同时精铁的铲头撞上手戟,顿时火星四溅,但也仅仅只是这么一下,工兵铲的木质手柄便已经应声而断,铲头直接带着半截木柄飞了出去,没入迷雾之中消失不见。
而此时此刻。
手中只有半截木柄的杨万里手臂亦是像吴良一样颤抖起来,好在与金刚伞不同,那木柄断裂的同时也为他卸去了许多力道,因此才并未伤及他的虎口。
与此同时。
瓬人军兵士终于冲了上来,一边将杨万里向后拖,一边结阵试图抵挡典韦。
不难看出,他们的心中也念及着与典韦的同袍之谊,否则怎会没有一人端起战国连发弩向典韦射击?
事实上,他们现在结的防御阵型,便是要搭配战国连发弩使用的……
“兄弟们……”
吴良见状心如刀绞,他知道瓬人军兵士们如此留手断然无法阻挡典韦,他也知道这些兵士们同样清楚这一点。
正因如此,他此刻才更加揪心。
吴良的拳头攥得啪啪作响,口中牙齿亦是咯咯作响……
终于。
“啊——!
!”
吴良忽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一拳砸在地上,张开要出血来的嘴巴发狠道,“射杀典韦,不必留情,他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典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