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藏在梦境里。”黑猫不耐烦地说,“威尔留下的捷径,确保他没法攻击到我。明白了吗?”
罗彬瀚的心往下一沉。他不太明白这里头的技术细节,不过有一点显而易见:如果黑猫也一心想躲着周温行,它显然就不是周温行的对手。
“你最好别招惹他。”黑猫说,“回那艘船上去。”
“不可能。”罗彬瀚回答道。他眼球里的异物感因为这阵打岔而消失了,只好继续笨拙地攀爬围墙。
“你很在乎他手里那朵花?”
“不,我要杀了他。”
罗彬瀚脱口而出。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这句话听起来一点也不生气或者地挠了他的后颈一爪。
“抓住钩子。”黑猫说。
有一会儿子罗彬瀚不知道它在说什么鬼话,直到他感到某个冰冷坚硬的东西一下下打在他的背上。他回过头,看到一只血迹斑斑的锈黑铁钩在他面前晃荡。铁钩的顶部连接着锁链,一直向上延伸。罗彬瀚仰头朝上看,发现锁链的尽头消失在苍白如银的满月中央。
他抓住铁钩,掌心里充满粘糊滑腻的触感。
“血?”他质疑道。
“这钩子曾经穿过威尔的胸口。”黑猫说,“别多问。抓紧。”
铁钩猛然上升。罗彬瀚在吼叫中飞了出去。从天而降的锁链急剧收紧,把他一下吊上半空,像个完全失控的溜溜球那样甩向冰糖塔。这过程中他感到自己随时都会脱手,然后横飞着撞向大地。他死死抓着铁钩,恨不得让它把手腕捅个对穿,但冰糖塔上的周温行却越来越近。
他径直飞向人狼,近得能望见对方脸上的表情:平静,自然,还有点目睹奇观的好笑。是啊,他在心里想,你可有得看了。
周温行往后退步,跳到冰糖塔中段的一处挑檐上。罗彬瀚目测自己将在他上方十米处被塔檐捅烂肚子,只好拼尽全力扭动身体,让背部撞在粗砺的塔身雕饰上。他听到窗花破碎时发出的吱嘎乱响,但最后还是成功在窗台边缘站稳。
“别松开钩子!”挂在他肩头的黑猫警告道,“你不是完全在梦里。现实能伤害到你的身体。你掉下去,我可不一定来得及弄出点什么。”
罗宾汉抓牢天钩,然后低下头观察下方。他首先看到无边无际的地面,笼罩在一层似有若无的黑色薄烟里,仿佛阴世在对他张开怀抱。再朝上一点才是仰头望着他的周温行。
“不习惯高处吗?”周温行笑着说,“看到地面的时候,有一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吧?”
“蓝鹊在哪里?”罗彬瀚冷冷地问。
周温行又开始往他在空中默念咒语,让弯刀上燃烧起幽蓝的仙子火。
悬天的铁钩粗暴甩动,先把他往塔外荡出百米,然后重重砸向周温行的脸。周温行轻跳避开,和刀刃的火焰边缘擦肩而过。他在和罗彬瀚错身的瞬间轻轻摇头,用手臂挂住下方的塔檐。
“你是没法杀掉我的。”他说,“在哥哥纠正错误以前,我可以说是不死的。就算是玄虹之玉也做不到。”
他松开手臂,朝着塔下的糖城街道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