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不知心疼为何物的顾守锋,心突然像被什么扎了一下,自心底生出一股酸涩伤感。
这孩子梦里都在思念妈妈。
第二天一早起床,江浔洗漱后对镜子照了又照,觉着眼睛有些肿。顾守锋问他,“昨晚梦到江奕什么了。”
“爸爸你怎么知道我梦到妈妈了?我说梦话了?”
“不仅说梦话,还哭了。”
“忘了具体梦到什么事,就觉着很伤心。”江浔拍拍脸颊,故作轻松的说,“应该是妈妈天上有灵,知道我跟爸爸团聚,特意到梦里来看我。”
顾守锋扶住江浔的肩,给他整理下衬衣领,“以后有我。”
江浔点下头,是啊,他还有爸爸,他是绝不会失去爸爸的!
父子俩收拾好下楼,等大家伙到齐,一起给长辈拜年。江浔收到好几个长辈给的红包,他也给小侄女准备了红包。来顾家拜年的人很多,等闲人顾老爷子就不见了,多是顾守拙带着顾守锋顾繁灯招待。有些老爷子要见的,老爷子会带着江浔特意介绍一下,“家里二孙子,阿浔。”
顾守锋突然多了个儿子,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毕竟顾守锋生日宴上正式将人带在身边露过脸的。但老爷子这样亲自介绍,含义不言而明。
江浔也拿出少年人的彬彬有礼,只要他不突然失心疯,见到他的人都要赞上几句的。尤其江浔的简历很拿得出手,江浔发现,顾家这样的家族让子弟读名校很容易,但是,他们反是更看重家族子弟的成绩。
顾繁月的舅舅,大伯母程雪的弟弟,程路伯伯是对江浔最热情的人了。程家姐弟神韵肖似,程路是个很爽朗的长辈,说到旧事也是神采飞扬的,“我可记得江奕,当年我是学生会宣传部部长,她给我做副部长。后来我做学生会主席,她就是部长了。”又问江浔有没有在学生会,江浔老实的说,“完全没兴趣。”
“那你跟你妈妈可不太像。”
江浔笑,“我听别的老师说过,我妈妈是个很热情的人。”
程路看顾守锋一眼,对江浔眨眨眼,“就是私下经常跟我抱怨,说你爸爸智商低。”
江浔笑不可抑,反驳程路,“不可能,我爸爸这么完美。”
“天哪,我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完美形容守锋。”这回轮到程路笑起来,程雪笑,“你可别这么说,阿浔可宝贝他爸爸了。”
“我爸爸本来就很完美。”江浔就从没在他爸爸身上看到过缺点,这是实打实的真心话。
程方对他爸这种爱逗人的性格委实无语,就因为他爸这种癖好,他的朋友无不对他爸退避三舍。程路逗一回江浔,同程方说,“你们都在A大读书,虽说你高一届,应该也认识吧?我看阿浔在网上可比你有名。”
江浔听这话不知要不要谦虚一下,程方很虚伪的客套,“认识,江学弟是我们A大公认的校草。”
江浔更加虚伪的回一句,“程学长是我们学校学生会会长,还是合唱团团长。”
卓越卓会长卸任后,学生会长一职由程方接任。两人都是A大名人,但因为江浔去合唱团参加入团考试折戟,他颇觉着合唱团没眼光。再加上后来合团唱还蹭过他热度,在网上分析他唱歌跑调,江浔可讨厌合唱团了,经常发表一点批评合唱团的言论。
程路也不知有没有看出这俩人脸上的假笑,一径笑道,“说来你们小时候还见过,那一年我们同学聚会,大家也都拖家带口的,阿方你跟阿浔玩儿的可好了,一直喊阿浔妹妹、妹妹,还抱着亲了阿浔两口。我还跟江奕说,要阿浔是个小姑娘,给你俩定个娃娃亲哪。”
程方江浔陡然听到这种奇葩事,险没双双厥过去,两人异口同声:
“爸!”
“程伯伯!”
“哎呀哎呀,孩子大了,不能随便开玩笑了。”程路逗一回孩子,就去跟顾家兄弟说话去了。
程夫人知道年轻人要面子,“那会儿才多大,阿方三岁不到,阿浔我记得才一岁多点儿。”
程雪也笑眯眯的说,“阿方小时候特别想要个小妹妹。”
有过从小被哥哥喊妹妹经历的程圆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里特别同情江浔。顾繁琳显然跟程方关系很好,跟程方有说有笑。江浔明显更喜欢一头金毛的程圆。这孩子不知是不是在叛逆期,头发染的真叫一个金灿灿。
听到程路提及江奕,可想而知顾守静的心情,她控制不住的抱怨一句,“阿浔妈妈也是,跟程路哥你这么熟,就不能顺道知会我家一声。让我们阿浔小时候吃多少苦。”一个贱女人生的私生子,别人家遮掩还来不及,什么时候值得高谈阔论了!
江浔看向顾守静那一眼,仿佛突然蕴酿风暴的晴空,他当然有一百种方法把顾守静喷回去,但江浔即而意识到现在什么都不说才是最正确决定。他迅速收敛眼中情绪,看向老爷子。原本正高兴的老爷子听到这话就不大高兴了,老爷子说,“从人情法理,我也只看出守锋的不对,你这看法倒是另辟蹊径。你跟得上小江一半,我就谢天谢地了。”
顾守静脸色一白,江浔对老爷子这话很满意,不给顾守静再喷粪的机会,含笑打个圆场,“我姑姑这话,跟我姥姥姥爷他们说的简直一个样,就是把主语换换,我姥姥姥爷常私下这样说我爸爸。不过,我不领情,谁说我爸爸不好我都不爱听。爸爸,你喝水吧?要不要吃点水果?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顾守锋捻灭香烟,“好吧,不抽了。”大过年的,顾守锋不想跟顾守静冲突。
对,除了爸爸,这些人也是我的亲人。
那么,凡是你所拥有的,我都会夺走。
凡是你所嫉妒的,我都会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