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傅采林伤势好的差不多了,慕容复这才悄然离开。
内政交给了表妹处理,训练时间改为每天半日,这样便有时间了。
当然,并不是王语嫣自己一个光杆司令,还给她配置了新寻到的虚行之等内政人才。
王语嫣一开始是拒绝的,“表哥,妇人不得干政。”
“你又不是妇人,你是少女。”
一句话,顿时让少女欣然接受。
虽然还很多事情都不懂,但可以学嘛,况且有其他人处理,她只需把把关即可,关键难处理的地方,可以飞鸽询问。
襄阳城,吕文德府。
慕容复一脚踏入府门,便感觉到有些不对——气氛有些凝重,没了往日的欢声笑语,仆人奴婢似乎都有些拘谨。
“府中这是怎么了?”慕容复抓住一个下人问道。
那仆人微一犹豫说道:“吕大人病倒了。”
“?”
慕容复第一反应就是,病了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过随后一想,武人都有内力护体,不管武艺高低,若在没受伤情况下,是轻易不会得病的。吕文德身为荆湖第一手握重权之人,这一病显然很有问题。
“带我去见!”
吕文德听闻慕容复前来,大喜将他请了进来。
一见吕文德,慕容复有些吃惊,这才一个月不见,对方竟然消瘦了一圈,两个眼圈发黑,满脸的憔悴。
“吕帅,您这是怎么了?”
慕容复抢身过去,坐到床头,为他把脉,同时输送一道治疗真气进去。
吕文德从床上支起身来,叹道:“吾辜负了相爷和官家的信任,此次襄阳若失,吾之大过也。”
“到底是怎么回事?吕帅还请慢慢道来,一切事情未到尘埃落定之时,都有挽回的余地。”
慕容复经过华佗真气探查,发现吕文德体内病情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不过心脉郁结,几欲堵塞。这个地方的病情就又说不好了,可严重也可无事一般自行过去,关键得及时疏通。
吕文德叹了口气,慢慢道来。
事情还得重头说起,荆湖战区的二号人物孟珙,手下有一爱将刘整,作战异常勇猛,曾经随孟珙攻打金国,请为前锋,只带着十二人夜袭一城,捉其守将,有着“赛存孝”的名号。
这还没什么,关键他出生自北方,并非南宋本土之人。立了大功,升了大官,手下全是南方将领,这些将领不服气,有事没事便向上告状。
吕文德作为荆湖最高长官,自然要团结多数,稳定地方,兼之他也担心对方是北方派来的间隙,不欲对方登上太高的位置,便处处针对排挤刘整,不给对方立功的机会。
刘整投诉无门,便换了地方为官,后来到了蜀中,上面刁难依然没有停下,偶然情况下得知吕文德欲联合他顶头“四川制置使”俞兴对他进行“诬告”陷害。大惧之下派人到临安上诉,结果发现根本就见不到皇上。
正巧蒙古大军攻阀蜀中,便索性率了三十万军民一起降了蒙古,这也导致四川迅速沦陷。
蒙古有了刘整便一直命他偷偷打造船只,明面上进行示弱,几次攻城都被南宋水军轻松击退。
这个时候停战了一段时间,明面上似乎是蒙古人在亲自抓紧时间打造战船……
这期间一些商人找到吕文德,欲在汉水之南建个“商品集市”,让两国民间的商人进行贸易,并且信誓旦旦地表示,可以偷偷买到蒙古的战马!
理由是:蒙古大军带着骑兵而来,但是在这边地形导致其完全没有作用。蒙古的达官贵人们便以战马不习水土,打算偷偷倒卖掉。
而且商品市场——榷场,是建在汉水以南,并不会对汉水北面的襄阳造成威胁。
吕文德想了想,便同意了这批商人的请求,这都是民间商人们的活动,若怎能从蒙古弄来些特产,那就再好不过了。
蒙古大军终于发动了攻城,连续几日亲手打造的战船陆续上了战场,被南宋水军打得稀巴烂。
见时机差不多了,同时派出兀良合台对竟陵方面进行阻拦,第二日由刘整亲自带着大批工匠打造的战船登场,一举将因轻视蒙古水军,而兵力分散的南宋水军重创!
同时搭建在汉水南的榷场,也一夜之间向军营堡垒的驻地转变,且在其周围又筑造了数座简易石堡,互相拱卫。
吕文德知道中计,汉水已无法靠船只渡过,只能走搭在汉水上的大桥。但桥对面不远处便是营寨堡垒,派一两千人便可死死堵住桥口!
而汉水南的樊城守将夏贵、牛富与偏将王福,带兵前去攻击北面的蒙古石堡,最后以失败告终。
至此,原本襄樊两城隔着汉水互相守望、打气、援助的局面不复存在,此后蒙古只需不断增兵,把两城死死围住,使其见不到突围希望,便早晚会有陷落的一天。而这便是降将刘整献上的计策!
听了吕文德的一番讲述,慕容复也是暗中摇了摇头。
这种因内部受到排挤,转而投向外朝,并引着外朝军队来灭了本国的事,几乎每个朝代之末期都有,且这样的人更遭人痛恨。
慕容复看着眼前无比自责的吕文德,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是多么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