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的视线由下向上瞧去，正好可见半阕明月嵌在她脸庞之后的夜空，把她沐浴在温柔的月色里。份外强调了她有若钟天地灵气而生，如川岳般起伏分明的秀丽轮廓。

以他见过婠婠等绝色美人的眼光，亦心中不由狂涌起惊艳的感觉，原来那日易容改扮后的秦川，尚不及此时露出完全容貌下的十分之一。

这种艳绝非世俗间的艳，是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么自然的、无与伦比的、真淳朴素的天生丽质。

就像长居洛水中的美丽女神，忽然兴至现身水畔。她的“降临”把周围一切转化作空山灵雨的胜境，如真似幻，动人至极点。

她的美眸清丽如太阳在朝霞里升起，又能永远保持某种神秘不可测的平静。

整个天地都似因她出现而被层层浓郁芳香的仙气氤氲包围，教人无法走出，更不愿离开。

就在慕容复呆立当场，只知欣赏着眼前美景、心弦震动的当儿，明丽得如荷花在清水中傲然挺立的美女，以她不含一丝杂质的清丽声线柔声道：“妃暄实在不愿于这种情况下和复兄相见。”

“你…是打算去净念禅院吗？”

说话之际，原本笼罩在她身周，仿若仙境般的气息渐渐散去，师妃暄从天上高不可攀的圣人仙子，瞬间化为谪落人间的仙子。虽仍似高不可攀，但在她眼眸深处，却透出仿若于暗处盛开鲜花般的热情，倾诉着对生命的热爱与眷恋。顿时又变得可以让人接近了。

天桥周围静如鬼域，只有河水打上桥脚岸堤的声音，沙沙响起。

在月儿斜照下，四座矗立两边桥头布成方阵的高楼，在街上水面投下雄伟的影子，更添那无以名之的慑人气氛。

“哈哈，今晚的月儿真圆啊，复某有些睡不着觉，出来逛逛，难道师仙子也睡不着吗？”

慕容复哈哈一笑：“那净念禅院里面一群和尚，有何好去的，师仙子如此佳人当面，我怎会去做那大煞风景之事。仙子若有暇，一起去逛逛？”

好了，这下有了不去净念禅院的理由了，被师妃暄紧紧盯了一晚够不够？想来明天王世充得知，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话说这师妃暄好聪明啊，竟然能猜到我有可能夜袭……不是，夜盗和氏璧？

慕容复面上挂着微笑，右手由右向左划动，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

师妃暄展颜一笑，若荷花盛开，美不可言，又让慕容复看得呆了一瞬。

两人并肩而行，随意沿着河岸随意漫步，漫无目的。

这一走，就不知走了多久。

此时正是初春时节，万物复苏，月光的清辉虽冷，慕容复却有着心头暖暖的痒意，目光不时扫过师妃暄仙丽的侧脸。

看得多了，似乎隐隐有红晕之色浮现。

“复兄，还望以天下苍生为念，不要做出令师门失望之事。”

师妃暄的目光望着前方，似有些迷幻，不知是在看那涓涓流淌的洛水，还是岸边绿意生发的柳树。

“师仙子还请放心，若李世民真能击败蒙古，我愿为他让路，免生灵遭此涂炭。”

手中不知何时取出折扇的慕容复轻轻打着，虽然空气微凉，却吹不掉心头热意，只能聊以借助纸扇之力。

“哼！堂堂慈航静斋的圣女，竟在此地勾引我家夫君！”

一道白色身影从树后出现，赤着玉足，抖手间已一道飘带向师妃暄打去，正是婠婠！

这一飘带看似柔软飘忽，但只有挨过的人才知道，这一击过去，绝对能将一颗大树打折。其速度之快，话未说完，已来到两人面前！

“小心！”

慕容复和师妃暄同时脱口而出，一掌向对方推去，正巧两掌相击，借力左右反方向闪开。

婠婠一击过去，击了个空，又见两人竟然默契地首先互相去推对方，莫名地一股怒气上涌。

“复哥！你可是婠儿的夫君，怎么能帮着外人！”

“夫君？”

师妃暄目光疑惑地望着慕容复。

“咳咳，此事说来话长。”

慕容复轻咳两声，先迎向师妃暄清丽无双的目光，又迎向婠婠邪柔腻美的目光：“婠婠你整天乱跑，见不着人影，哪有半点身为预备娇妻的觉悟。师仙子是我好友，有什么事说开就好，何必打打杀杀？不若你们看在我的面上，握手言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