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里漏出的消息,天光医院外围了一群人。中村樱子心里清楚,王雨亭地下党身份被识破畏罪自杀的消息,平川中尉已经散布出去了,有了这个鱼饵,就等着大鱼上钩了。
耿直刚走出天光医院的大门,十几名记者便将他团团围住。
“耿少爷,王雨亭王署长是地下党,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王雨亭署长畏罪自杀,消息属实吗?”
“王雨亭署长现在情况如何,是否有生命危险?”
“耿少爷,之前有报道说你与情报处中村上尉有私情,这次帮助中村上尉医治王雨亭署长,是否也是出于私心?”
……
连珠炮的问话,铺天盖地轰来,耿直努力想推开众人,可报社记者却越围越多,令他寸步难行。
正当耿直不知如何脱离窘境之时,中村樱子阔步走出了天光医院。可能是手术后的疲劳,中村樱子没有换回军服,还是穿着天光医院的白大褂。头发也散乱地披在肩上,本来就白皙的脸显得更加苍白。
见门外记者围着耿直不放,中村樱子脆生生地说道:“有什么想问的,问我好了,围着一个开药房能问出什么来。”
这时,记者们的目光才转向站在天光医院正门前的中村樱子。记者们连忙围了上来,不过见中村樱子身后站着七八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见这架势,记者们心里打怵起来,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问。
“中村长官,我是《盛京时报》记者孙天齐,外界传闻,王雨亭署长是潜伏在营川警署的地下党,这个消息准确吗?”孙天齐挤到人群前面问道。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我们情报处从未发出过王雨亭是地下党的通告,随意诬陷政府官员,可是要蹲大牢的。”中村樱子看了看孙天齐说道。
“可王署长要不是地下党,为何要服毒自尽呢?”一个矮胖的女记者问道。
“服毒自尽的原因很多,女孩子哪天失恋了都有可能自尽,何况是带进情报处接受协查的人呢。王雨亭署长服毒自尽的原因还在查,结果出来后自然会公布于众,请诸位不要胡编滥造,否则,后果自负。”中村樱子冷冷说道。
“中村长官,能否透露一下王署长现在情况如何?是否有生命危险?”有一个记者问道。
“可以说,王署长是福大命大。这里就要感谢我们宝和堂耿大少爷了,要是没有耿大少爷鼎力相助,估计王署长已经命丧黄泉了。”中村樱子向耿直的方向望了望,却见耿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中村长官,营川城民间传闻,宝和堂耿大少爷与你交好,可否属实?”孙天齐支了支眼镜向中村樱子问道。
“孙记者,随便诬陷长官是要杀头的。”中村樱子突然脸色一寒,冷冷说道。
孙天齐未料到中村樱子反应会如此强烈,心头一紧,额头上的汗不由地冒了出来。
“不过,”中村樱子撩了撩额头的散发,“你说的没错,不算诬陷长官。耿直确实有意追求于我,还救过我的性命,这次及时援手,也是有意想我讨好。不过毕竟接触时日不长,交好倒是谈不上的,只能说是耿直有意追求我吧。”
听完中村樱子的话,孙天齐长长舒了一口气,好比九死一生后逢凶化吉,心呼万幸。
中村樱子环视四周,当着记者的面对士兵大声喝道:“从今天起,天光医院全院戒严,所有病人转至其他医院,外人不得靠近,如有违者,杀无赦!”
记者们见中村樱子下了逐客令,哪里还敢在这呆着,三三两两离开了天光医院。
这时,平川中尉赶了过来,走到中村樱子跟前说道:“中村长官,警署那边已经通知到了。”
“宇田国光怎么说?”中村樱子问道。
“宇田署长没说什么,只是反复重复王署长所作所为与他无关。”
“哼,宇田国光倒是聪明,这么快就推卸责任了。你问没问,王雨亭牙齿中的氰化钾从哪里来的?”中村樱子追问道。
“报告中村长官,警署保险柜中一直备有氰化钾,用于重伤伤员安乐死用的。王雨亭负责警署后勤,接触到氰化钾不困难。”平川中尉说道。
“王雨亭,王雨亭,一个能把毒药藏在牙齿了的人,不可能没有问题。你马上联系盛京医院,找最好的医生会诊王雨亭,一定要让他醒过来,越快越好。”中村樱子命令道。
“咳!中村长官,那会诊的时候请不请宝和堂的耿直。”平川中尉问道。
“不用,耿直毕竟是中国人,该防还是要防的。”中村樱子冷冷说道。
……
宝和堂内院,徐晓蕾已经等了很久。得到王雨亭服毒自尽的消息,徐晓蕾匆匆忙忙赶到了宝和堂,得知耿直被士兵带走,心里一阵阵焦急。很快,传回来了消息,耿直是被中村樱子请到天光医院救治王雨亭的,徐晓蕾的心才稍稍放下。
“晓蕾,你什么时候到的?”耿直回到宝和堂,见徐晓蕾坐在院中,忙问道。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王署长现在怎么样了?”徐晓蕾起身问道。
耿直环视了一下内院四周,低声对徐晓蕾说道:“现在已无性命之忧,进我房间细说。”说着,拉着徐晓蕾的手腕进了房间,向门外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关上房门。
“耿直哥,你怀疑家中也有日本人安插的眼线?”徐晓蕾见耿直举动神秘,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