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晚点了半个小时,方才缓缓进站。耿直和沈鑫带着四名宪兵来到贵宾车厢门口,迎接长泽嘉树教授。
不多时,车厢里下来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岁的年龄,有些秃顶,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女子梳着长发,皙白的皮肤,眼睛不大,却很有神。可能是从哈尔滨来的缘故,二人都穿着很厚的棉衣外套。
耿直迎上前去,用日语问道:“请问,您是长泽嘉树教授吗?”
中年男子用回答道:“是的,我是长泽嘉树,你是耿直部长吧?”
耿直见长泽教授用作答,便说道:“是的,我是耿直,营川海军情报处安保部部长。”
“耿部长,三年前我第二次来营川的会后,在辽河北岸勘探时不慎染上风寒。去宝和堂抓的药才治好了病,我听说你就宝和堂的少东家,看来咱们很有缘分啊。”
“要是这样的话,长泽教授,咱们确实有缘。只是三年前我还在哈尔滨大学读书,未能亲自为你问诊,否则,咱们三年前,便已相识了。”
“是啊,当时为我问诊的,是宝和堂的掌柜耿老太爷,应该就是耿部长的父亲吧?”长泽嘉树问道。
“正是家父。”耿直答道。
“很好,很好,有机会我再去拜访令尊。忘了跟你介绍了,这位是我内人郎秀梅,哈尔滨地质大学毕业,这次跟我一起来营川,协助我勘探原油。”长泽嘉树向耿直介绍道。
“你好,耿部长。”对面女子莞尔一笑道。
“长泽夫人我是哈尔滨大学毕业,主修临床医学。从这论,咱们还是同学呢。”
“原来耿部长是哈尔滨大学的高材生啊,临床医学是哈尔滨大学最知名的学科,能解释耿部长,十分荣幸。”郎秀梅捋了捋额头散发说道。
“说起来惭愧,回营川之后,做起了家族营生,当年所学,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之前我还考虑长泽教授在营川的生活问题,现在有了长泽夫人,我就放心多了。你们住的地方,暂定在营川警署招待所,如果宾馆住不惯的话,我再安排其他住处,长泽教授,你看如何?”
“三年前我来营川,就住在警署招待所,没问题的。我听说全球着名生物学家赵博渊教授也在营川?”
“是啊,赵博渊教授之前就住在营川警署招待所,后来夫人来营川了,方才搬出去住的。”
“二十年前,我还是木户教授学生时,就在营川见过赵教授。五年前我到哈尔滨,一直忙于学问,等赵教授离开哈尔滨去了北平,方才知道赵教授在哈尔滨大学任教过。没想到,二十年后,在营川又能与赵教授相见,还能与赵教授一起勘探营川北岸的原油,实在是难得啊。”
“长泽教授,等你们安顿好了,我就安排你和赵博渊教授见面。咱们就别在这聊了,我送你们回住所,你们先休息一下。晚上,要是中村少佐没事,我跟中村少佐为你们接风。”
“中村少佐,日理万机,不用为我们特意安排了。”
“应该的,应该的。对了,忘跟你介绍,这位是瑞昌成客栈襄理沈鑫,他作为我的助手,一同参与勘探原油。”耿直说道。
“长泽教授,你好。”沈鑫上前问候道。
“沈襄理,你好。”长泽教授回礼道。
“长泽教授,那咱们就先上车,行李我让宪兵帮你们拿着。”
“好,那咱们先走。”
耿直、沈鑫和长泽夫妇上了一辆车,驶向了营川警署招待所。
……
安顿好长泽夫妇,耿直回到了海军情报处。
进到情报处大楼,耿直见中村樱子的办公室紧关着大门。见中村樱子办公室有人,便来到一旁千佳子秘书处办公室,向千佳子问道:“千佳子,谁在中村长官办公室呢?”
“耿直君,是平川上尉和小林少尉,进去有一段时间了。”
“哦,是这样。今天给樱子冲红糖水了吧?”
“冲了,不过中村长官嫌里面有姜片,没怎么喝。”
“她身体还很虚弱,不喝哪里成啊,你没好好跟她说说?”
“我就是她的秘书,哪敢说长官啊。耿直君,中村长官只听你的话,你跟她说一句顶上我说一百句。”千佳子为耿直倒上杯热水,说道。
“我是担心她身体。按理讲,樱子输了这么多的血,还是女孩子,应该多休息几日才能工作的。”耿直叹了口气说道。
“你也知道,中村长官哪有时间休息啊。按年龄,中村长官比我还小上几岁,可做的事,是我几辈子都做不到的。她就是太要强了,生怕其他军官看不起。耿直君,千佳子求你了,对中村长官好一些,她真的很爱你,你说话她会听的。”
“千佳子,我会的。”耿直说道。
听到千佳子的话,耿直心头像是被什么堵上似的,喘不上气来。樱子深爱着自己,自己爱过她吗?每当想起这个问题,耿直都拿使命来麻痹自己,哪怕和她亲热都可想成工作需要,可扪心自问,自己就真的不牵挂她吗?耿直不能想,也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