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走吧。回屋带上家伙,真要是有变故,能杀一两个小鬼子,也值了。”
“好的,大小姐,二光这辈子还没杀过小鬼子呢,这回总算是能如愿了。”刘二光握了握拳头说道。
……
铁匠铺离龙虎帮不远,穿街过巷,步行没用上一刻钟,路桂兰和刘二光便来到龙虎帮。
正如刘二光所言,在龙虎帮门口,日本人已经设立岗哨,四名荷枪实弹的宪兵,一个不落的核查着进出人员。
路桂兰走到门口,两名士兵举起手中步枪,用蹩脚的汉语问道:“你滴,什么地干活?”
路桂兰却面不改色,扯大嗓门喝道:“我是王沛林的老婆,我听说王沛林在这里,我找自己家爷们都不行吗?”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一名士兵说道:“这里,已经戒严,没有上峰命令,任何人,都不得不进入。”
说着,举起长枪,枪口对准了路桂兰。
“王沛林是我家爷们,我不是外人。哪个不让见的,我找哪个去。”路桂兰有意大声嚷嚷道。
门口几名士兵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几句后,领头的宪兵进到哨卡,拨通了临时安装的电话。
那个时候,营川城刚刚铺设通讯线路,市区内电话基本用于军队和政府。耿直找了几回宇田国光署长,想把宝和堂和兴茂福的电话装上,却一直未能如愿。这一回,为了保障吴大虎和王沛林安全,特意申请在龙虎帮哨卡安装了一部临时电话。可见,中村樱子的重视程度。
过了十几分钟,哨卡领头的上士从里面出来,指着路桂兰喝道:“你滴,赶紧走,王沛林的,不见人。”
将守卫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路桂兰有些着急,大声喊道:“王沛林,你这个挨千刀的,你家娘们来见你了,你都不出来,你还是爷们吗?”
路桂兰本以为,王沛林听到她的喊声,能出来见她。却未料到,嚷嚷了半天,门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两名士兵有些气急败坏,举起手中的长枪,叱道:“你滴,良心的坏了,再不走,枪毙的干活。”
见两名士兵上了子弹,一旁的刘二光连忙上前,哈着腰说道:“太君,太君,我们走,我们走。”
说完,拽了拽路桂兰的衣袖,示意她离开。
路桂兰见状,清楚今天很难见到王沛林了,只好悻悻离开。
……
回到铁匠铺,路桂兰对刘二光说道:“二光,这个暗点没必要留着了。你把值钱的东西收拾收拾,今晚就回山寨。”
“大小姐,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刘二光问道。
“我在城里还有事,办完再走。”
“大小姐,要是大当家知道我们,扔下你一个人在城里,不得给我们剁了?不行,绝对不行,要走就一起走。”刘二光摇头道。
“大当家不在,就得听我的,别废话了,快点回去收拾吧。”路桂兰叱道。
刘二光见路桂兰语气强硬,只得作罢,向路桂兰拜别后,独自回了铁匠铺。
路桂兰见刘二光离开,向四下望去。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便将围巾围到脸上,向老爷阁方向走去。
……
今天早上,路桂兰和谢广坤已经商量好了。
万一路桂兰见不到王沛林,那她就到老爷阁旁的香堂来找谢广坤。这个香堂也是谢广坤的产业,只是香堂背后的老板是他另一个身份,既不是谢广坤,也不是刘二水。
路桂兰本以为,夫妻相聚,自己见到王沛林不会有多大问题。
却未料到,中村樱子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让平川跟守卫下了命令,不能让他们夫妻相见。
没办法,路桂兰只好启动了备用方案,到老爷阁见了谢广坤,再商量对策。
老爷阁周边是营川城商业中心。
快过年了,十里八村的人们从四面八方涌进营川城,拿着自己微薄的储蓄,采购着年货。
老爷阁周边的商铺也热闹起来,人头攒动,到处都是采购年货的人群。
路桂兰混进人群里,跟着人流,不多时便来到谢广坤所说的香堂。
香堂敞着门,路桂兰迈进门中,向四处望去。今天不是上高香的日子,香堂里的人不多,路桂兰并没有看见谢广坤的身影,不由迷惑起来,“难道,谢广坤没有到?”
正当她愣神之时,一个穿着黑棉袄、戴着厚棉帽子、围着灰色套帽的男子,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路桂兰心头一惊,连忙转过头来。虽然脸上围着套帽,不过她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拍她肩膀的人,就是谢广坤。
路桂兰正想开口,谢广坤冲她摇了摇头,一个眼神示意跟着他走。
路桂兰心领神会跟着他,从前门来到街上。转了两个街巷,到了相对人少的地方,谢广坤停下来,问道:“路当家的,出什么问题?怎们没见到王沛林?”
“日本人,日本人说,这两天任何人都不能见王沛林,连我也不行。”路桂兰吐着寒气,说道。
“怎么会这样?按理说,不应该啊。”谢广坤不解道。
“我也弄不明白,日本人为何死活不同意我见王沛林。事到如今,想要杀他,就得另想办法了。”路桂兰无奈道。
就在这时,从街的尽头,响起了“二踢脚”爆竹声响。
起先,路桂兰和谢广坤尚未留意,快过年,谁家放些爆竹,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连续两个“二踢脚”声响后,又响起清脆的鞭炮声。
路桂兰登时警觉起来,对谢广坤说道:“不好,有埋伏,咱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