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锦一听赶紧捂住了小桃的嘴巴,“这种事你也跟三小姐说?去去去,快出去!”
宋良韵眨了眨眼睛,一把扯住小桃的衣服,“姐你干嘛,你让她接着说啊,什么意思?傅启涵一大早去了章家?”
宋良锦急得一跺脚,“你是不是傻?”说完又觉失言“你不傻,你一点都不傻,你还小,有些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宋良韵昂了一声,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不是一早去的就是昨晚去的呗,不就是傅启涵跟章杏芳在一起被发现了吗?多大点事?她那位老乡原来喜欢傅启涵那一挂的啊,她真有勇气,竟然喜欢一个偏执狂!悄悄给她点个赞吧!
却说此时的张悦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即便章老太喜形于色的吵闹声一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环绕在她耳边,她都觉得是做梦,傅启涵上她的床?呵呵,除非他脑子里进了屎!但是看着穿了一身白色中衣的傅启涵,她又不能当作视而不见“傅公子,你是不是也在做梦?”
傅启涵闭着眼睛,手指紧紧地掐着自己的大腿,压抑着内心想要杀人的狂躁,那是多年被打骂养成的习惯,每次他娘打他骂他,他就悄悄地掐自己,告诉自己:忍耐,忍耐,你要忍耐,可是他实在忍不下去了,他咬着牙,红着眼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
“傅启涵,你凭什么让我老太婆闭嘴,我家清清白白的大闺女难道白给你睡了?今天你要是不答应娶了我家杏芳,就别想走出我章家的大门!柱子、栓子,给我把村长叫来,也顺便把亲家母请来,我看不如趁热打铁,今日就把这事定下,也全了咱们两家的脸面!”章老太感觉终于得偿所愿,攀上了解元家,整个人喜上眉梢,嘴上不饶人,心里想着要多少聘礼合适……
“章杏芳,你算计我?”傅启涵说着便要伸手,吃过两次的张悦麻利地闪身躲开,捡起一个枕头向他扔去,“我算计你大爷!这是我家,你怎么跑到我家来的心里没点ac数吗?你不是自己来的,我难道能把你一个大男人扛来还是绑来?”
这才是让傅启涵有苦说不出的地方,他本来打算回书院的,结果他娘又闹着寻死觅活,再怎么说也是他亲娘,不可能丢下不管,只能留在村中,昨晚温书到很晚,但是他记得他是睡在自己房里的,谁想到一睁眼竟是在章家,还是在章杏芳的床上。若是别的地方也罢,还可以说是章杏芳使计……“难道不是你家人趁我睡熟把我绑来的?”
“你是唐僧吗?我家人吃饱了撑的去绑你!”章杏芳怕他再伸手掐他,胡乱地捡起衣服披在身上、趿拉上鞋刚想跑到院子里,却见院子里站满了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她吓得赶紧关上门躲回屋子,“奶奶,你就不能把那些看热闹的人敢走吗?”
章老太坐在一旁的破凳子上白了她一眼“你还知道丢人!但凡你还有点羞耻心,也不能小小年纪就学着偷人养汉子……”
我擦!张悦觉得没地方去说理了,她好好地在自家床上睡着觉,谁想到一睁眼床上多了个男人,关键是那个臭男人还不肯承认,还认为是她算计了她,“我的苍天老黄爷啊!傅启涵,你知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想嫁给你,我躲你还躲不及好不好?你说你一个注定早死的人……”张悦说完就后悔了,她捂上自己的嘴巴看着面色阴沉的傅启涵,“那个,不是,我说错了,我是一个注定早死的人,我不想拖累任何人,真的……”
面对着无法摆脱的剧情,张悦觉得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功,她本觉得老天让她穿越而来就是要改变章杏芳早死的命运,可是她那么努力地在摆脱剧情,剧情仍然会以出其不意的方式不断自我修正,她突然悲从中来,“真的,傅启涵,我是一个注定早死的人,嫁给你就会早死,我不想死,所以,我真的不想嫁给你。”
“你说,我是一个注定早死的人?”傅启涵定定地看着张悦,一个字一个字的问。
“我,我是说我,我是一个注定早死的人……”张悦有些自暴自弃地爬回床上,抓起一个枕头,抱在怀里说。
“你说的是我!”傅启涵肯定地说。
“我,我说的是我,是章杏芳!”张悦瞪了他一眼,心想,你爱死不死,关我何事?
傅启涵在一片吵吵闹闹声中,听到他娘的哭声,他闭了闭眼睛,琢磨着章杏芳说的话,他会早死,她若嫁给他也会早死,那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才会死?
傅母醒来不见傅启涵,还以为他是上山去了,也没留意,谁想到会收到这么一个不亚于晴天霹雳的消息,他不是喜欢宋家那傻子吗?怎么摸到章家姑娘的床上?简直跟他那个狠心的爹一模一样!她在路上除了哭,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定不能让涵哥儿娶章家那丫头,一定不能娶!
傅母身体不好,平日里极少出家门,村里人看到白皙瘦弱的她都有些同情,毕竟她靠着自己的“绣品”供儿子读书,把自己累坏了不说,儿子好不容易出人头地、乡试得了头名,却与章家的丫头有了首尾,还被章家老太堵在房中,这傅解元的眼光和定力也着实不怎么样,更有那偷偷喜欢傅启涵的女孩子,认为是章杏芳“糟蹋”了傅启涵。
走进章家前傅母还在哭,进门后她立刻用帕子捂住了鼻子,章家人一大早就被傅启涵的出现给吓懵了,他们顾不上收拾,鸡鸭鹅便得了自由,满院子里疯跑,留了一地的粪便,傅母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提着裙子踮起脚挑着没有鸡粪的地方走,边走边下定决心:坚决不能让涵哥儿娶这样人家的女孩子。
她便是想让傅启涵娶,现在的傅启涵也不想娶,母子两个倒是难得达成了一致意见。
“亲家母,我们家寒酸,没有茶水可招待,反正从今天开始就算是一家人,想必你也不会介意,咱们还是等着村长一起把两个孩子的事尽早定下来为好。”章老太想起上次去傅家,傅母连面都没露,心中就有气,连水都不想给她喝。
傅母眼神清扫过章家堂屋里的破桌子烂椅子,“我家涵哥儿呢?说是在你们家,怎么没见他的人?”
“呵,你儿子就穿了一身中衣,你让他怎么出来?亲家母是觉得咱们两家这热闹还不够大吗?”章老太翻了个白眼,都一个村里住着,谁看不起谁啊!你看不上我章家家贫,我还看不上你傅家没人呢!孤儿寡母有什么好得瑟的!
傅母朝外看了一眼,“既然章家婶婶不怕人笑话,我也是不怕的。左右我家涵哥儿是男孩,别说他现在是白身,就算有朝一日入朝为官说起来也不过是桩风流韵事。”
章老太骂人还行,听文人说话是听不明白的,她不清楚“风流韵事”意味着什么,只不停地在内心里盘算傅家有多少银子,该要多少聘礼。
没过一会儿,村长到了,他一路嘬着牙花子犯难,这章家老太是混不吝的,撒泼打滚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可傅启涵又是个得罪不起的,那可是乡试头名,说不准会试能一举中的,若是因为这事得罪了他,对村长家没有任何好处。
宋良韵终于收拾好自己,吃过了早饭,按捺不住想看热闹的心,凑到宋良锦身边说“姐,咱们也去章家看看呗!”
“看什么看?难道你还惦记着傅启涵?”宋良锦瞪了她一眼,心底升起一种的怪异感,那傅启涵看着可不像是个见异思迁的人,再说,无论家世长相还是小时候的情分,那章杏芳没有一处可比得上自家小妹,他怎么会跟章杏芳勾搭在一起?
“韵韵要看什么热闹?哥带你去!”宋良辰的想法不一样,他觉得一定要带着宋良韵去看看傅启涵那“负心人”,让傅启涵当着韵韵的面出丑,让傅启涵无颜再出现在韵韵面前。
宋良韵眼睛一亮,“好好好,哥,你带我去!”说完不理会身后的宋良锦,跳着向门外跑去。
傅启涵不知道宋良韵已经到了章家门口,他穿了章杏芳他爹的一件外衣出了房门,走向章家堂屋。院子外看热闹的人说“快看快看,傅启涵出来了!这回章家说得真没错,你们看傅启涵的那身衣服,明显不是他的,连衣服都没穿……年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