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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再相见 相对无言(1/1)

周围的众人只见赵慎初向韩应文走了两步,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韩应文低头看着赵慎初的脚,那双脚与他双脚的距离不足三寸,一双白靴与他黑色的靴子形成鲜明的对比,两人之间似乎隔着世俗的好与坏、白与黑、忠与奸,壁垒分明。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曾真心待他如子侄,却终是走到了他的对立面。可是他后悔吗?不后悔!既然得不到的就毁掉吧!

浓眉深目自成一副睥睨姿态,挺鼻薄唇勾勒三分薄凉心性,韩应文一袭红衣如血,在风中烈烈作响,与赵慎初的白衣迎风纠缠厮杀。

墓地一片静默,赵慎初迎着韩应文颇具深意的眼神,淡淡地说了一句“除服!”

除服之后,赵慎初即将正式进入朝堂,他不再是那个只能隐于幕后的小国公,而是一举一动都关乎京城局势的国公爷。在他除服之后,当年赵让麾下的将领都默默地站到了赵慎初身后,与韩应文形成对峙之势。

“王爷,今日是我大哥的祭日,府上早已备好薄酒,招待各位亲朋,还请王爷移步。”赵谅看到赵慎初那架势,觉得让他招待摄政王是不可能了,赵慎初有他爹的一应下属,他可没有,他的两个儿子以后若在朝堂立足,自是不能得罪摄政王,他主动挺身而出,站在两人中间,打了个圆场。

韩应文扫了一眼站在赵慎初身后的那些武将,似是将每个站在对立面的人都记在心里一般,淡淡地点了点头,“赵二爷盛情款待,本王却之不恭,就去国公府凑个热闹,小国公不会不欢迎本王吧?”

赵慎初在袖中握紧了拳头,他冷冷地看了二叔一眼,又想了想朝中如今的局势,“国公府自今日起府门重启,怎有将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只要王爷遵守客人的规矩,我自会待王爷为上宾。”

国公府上的白色对联已经换成了红色,随着时间的流逝,赵让留在这个世间的痕迹只会越来越少,人们嘴上说着思念他,转个身就开始呼朋唤友、推杯换盏。只有定远侯忧心忡忡,他看着赵慎初就想到自己的儿子江温,当初皇上下密旨让江温保护赵慎初去青州,谁想到赵慎初平安归来,江温却下落不明。纵使他明白这不是赵慎初的错,可他仍难免迁怒于他!

“侯爷,是初没有照顾好世子,两日后,初会再次南下,迎世子荣归。”赵慎初以茶代酒,借机向定远侯赔罪。

定远侯长叹一声,他是文臣,偏偏生了个有侠肝义胆的儿子江温,曾被高僧预言有一人生大劫,所以自江潮出生后,侯府已有两手准备,一旦江温遭难,江潮便要承担世子之责,支撑侯府的门楣,而今江温生死不明,在文臣之家的定远侯府,除了几个武功不错的下人,竟派不出什么像样的人出去寻找世子。“如此,就有劳小国公了,温哥儿如能平安归来,侯府必对国公感激不尽。”

自老国公去世后,齐国公府闭门谢客三年,定远侯不曾上门拜访过,他还不清楚江温失踪的真正原因,而今国公府中人多眼杂,赵慎初无法向他说清缘由,只能给他吃一颗定心丸,稳住侯府。

朝中势力分成了三派,一派是以勋贵世家为首的保皇派,他们拥戴皇家正统,大多在朝中占据要职;一派是朝中及部分地方官员形成的拥王派,他们拥戴摄政王,大多数人都抱着获取从龙之功的念头;还有一派是以阁臣为首的中立派,他们对外坚称心系天下万民,不愿参与皇位纷争,实则都是墙头草,两边倒。

在上次南下前,赵、江两家并不亲近,毕竟文臣和武将从来都在两个阵营,但他们又同属于帝王一系,算是当今皇上的左膀右臂,皇上虽已亲政,三省六部中诸多官员都慑于摄政王的权势,并不敢全心追随他,只有那些勋贵之家,遵礼重教,忠于皇室,才是他坚定的支持者,他派江温去保护赵慎初,并非没有拉近两家关系的意思。

韩应文看着赵慎初与定远侯“相谈甚欢”,他嗤之以鼻,只要江温一死,这两家必定结怨,保皇派的文臣武将间自会内讧,如今,就看薛嵘能不能把江温的那条命留在青州了,薛嵘这个人颇得他的心意,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为了向上爬,连妻儿都可以割舍,这样的人堪称一把好刀,虽然是把双刃剑,但他有把握用好这个人,再说,像薛嵘这样的人他身边还有许多,就算没了薛嵘,也会有别人。他端起酒轻酌了一口,看着赵慎初的狐狸眼,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影子,那是他求而不得的人,求而不得就想毁了的人。

赵慎初感受到韩应文似有若无的目光心中升起一股戾气,他默默盘算着,怎么将对方扒下一层皮,韩应文也在琢磨着,如何彻底毁了赵慎初,让他跟他爹一起永远消失在这人世间。

前往祭拜的众官员自是能感受到摄政王与齐国公之间的暗潮涌动,但他们心中各有算盘,除了曾与老国公征战沙场的热血袍泽,在大多数的朝廷命官心中,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友谊。

赵慎初心里明白,大多时候,利益比友谊更能将人们捆绑在一起,摄政王这么多年,可不是只有赵让一个政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低垂着眉眼,向内阁首辅走去。内阁首辅是三朝元老,也是对外宣称“一心为民”的朝臣代表,他的孙女今年刚好十五岁,在京城颇有才名。

京城局势如何变化对清水村都没有大影响,宋良韵的日子过得悠闲自在,她享受着作为地主家闺女的惬意人生,每日除了吃、睡,便是发呆,她曾想跟着宋良锦学习一下针黹女红,在十个手指都被针扎出血之后就放弃了,也曾想跟着张悦学习做凉皮,却在加了水又加面、加了面又加水的几轮骚操作中败下阵来,后来她想,她吧,生来就适合做一件事:发呆。

地主娘忙着给宋良锦寻觅良缘,顾不上她,宋家老夫人看着她直犯愁,“我说韵啊,你说你这,不会做饭洗衣、不会针黹女红、不会管家算账,将来可怎么嫁人哦?”

宋良韵一听,觉得这话也有几分道理,谁家缺这样的媳妇?不,应该是祖宗……她灵机一动“奶奶,你不说给我招个女婿吗?不如现在让我娘帮我物色起来?”

“你这个丫头,小小的年纪怎么就想着嫁人的事呢?你姐姐还没着落呢,哪里轮得到你?”宋老夫人嗔了她一眼,佯装生气的样子说道。

宋良韵心想,前一刻担心我嫁不出去,后一刻又嫌我恨嫁……你到底要怎样?这么想着,就见宋家的马车从外驶来。

“韵啊,赶紧去看看,你爹回来了!”宋老夫人推了她一把,宋良韵从凉榻上起身,伸了个懒腰,才向马车走去,刚喊了一声“爹!”车帘掀开,却是江温。

江温在县城的时候,不知道他的这条命还被人惦记着,他闭着眼睛将整个青州之行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再三分析确定了罪魁祸首之后,还没来得及吩咐江祯,就听见宋城的声音传来,“贤侄啊,你这是,这是糟了什么罪啊?快跟我回家,这医馆里来往的都是病人,并非休养之地。”不由江温分说,宋城就去帮他结了帐,招呼着阿武套车“走走走,带江世子回家。”

就这样,江温没来得及拒绝,被宋城接到了家中。

“怎么是你?”宋良韵将江温打量了一番,看到江祯将他搀扶下马车,有些不解地问。

宋城从后面一架马车上下来,笑着说“江世子受了伤,那医馆里不便休养,我便请他来咱们家做客。阿武,你等下去叫秦郎中再给世子看看。”

江祯扶着他,江温很平稳地走在宋家院子里,没有一分眼盲的表现,宋良韵没看出任何不妥,只是奇怪地问了一句,“可是剿匪的时候受了伤?那青州不是有孟神医么?为何还要来云州医治?”

宋城摇了摇头“此事不说也罢,你娘呢?江世子要在咱们家养病一段时间,让她去给江世子收拾出两间房来。”

宋良韵看了江温一眼,笑呵呵地说“我娘啊,带着我姐去上香了,哦,她还约了张员外的娘子,听说张员外的儿子是个年轻举子,风姿俊朗,文采斐然,想必这次我姐姐能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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