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被老丁头迎进门的赵慎初没有第一时间见到宋良韵,他被送到堂屋后,老丁头就转身去请示主母姚氏,也就是宋良韵的地主娘了。
地主娘这几日人逢喜事精神爽,无论走到哪里、看到谁都面带笑容,老丁头这两年岁数大了,有些糊涂,说也说不清楚,地主娘不想跟他计较,只想再确认一遍“你说什么?来人是江世子的朋友还是老爷的朋友?”
宋家老太太推了她一把“那江世子的朋友说不准都是大官儿,你赶紧去,莫怠慢了客人,怪道早晨听到喜鹊叫呢,这是有贵客临门啊!”宋老太太琢磨着最近宋家喜事连连,要去给保家仙上柱清香,望它们继续保佑宋家蒸蒸日上。
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了堂屋,看到赵慎初的一刹就顿住了,人家说“蓬荜生辉”她原以为是夸张,没想到有些人真的自带光华,只是随意站在屋子里,都能为屋子平添几分光彩。
“我乃宋府姚氏,不知这位公子是?”看着来人一身不凡的气度,地主娘小心翼翼地接待着,随后对她的丫头小翠说“去,把老爷珍藏的碧螺春拿出来招待公子。”
“宋家婶婶,我姓赵,与宋叔在去青州的路上相识,一见如故,后因有要事返京,留下我朋友在青州剿匪,没想到朋友被悍匪所伤,听闻他被接至贵府,特前来拜访。”
听赵慎初这么一说,地主娘就明白他是谁了,“那公子可真是我家的贵客,快请坐,先喝杯茶。”看这雍容气度、看这从容仪态、看这俊逸品貌……地主娘觉得这位赵公子比那江世子更耐看、更耐品。
“两位小姐可还好?”虽与宋姚氏第一次见面,赵慎初并不觉得尴尬,他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宋良韵,想捏她的包子脸,想听她的小奶音。
“都好都好,只是小女刚定下亲事,有些害羞不便见人,请公子见谅。”说起宋良锦的婚事,地主娘的笑容是怎么也掩不住,她觉得了却了一桩心事,却没见对面公子倏地冷下了脸,“定了哪家?”要是那姓傅的,不,不管姓什么,他都去杀了那人!
“哎呀,是个不错的后生,小女也满意地很。”地主娘觉得宋良锦既然答应了亲事一定是满意的。
赵慎初的脸已经黑了,还敢满意?宋良韵,你死定了!
地主娘笑着笑着觉得不对劲,一看赵慎初的脸色,心中打了个突,这贵公子是怎么回事,怎么说着话的功夫就变脸了?难道是嫌我絮叨?“呃,公子是来接江世子的吧?前几日他就走了,我们老爷看他身体尚无恢复亲自去送他了,若是现在去追……”可能也追不上了,毕竟那江世子归心似箭,留他多呆一天都不肯。
赵慎初脑子里都是宋良韵和别的男人两情相悦的事,哪有心思管江温,他又没死!两人正说着话儿,就听宋良韵的声音传来,“娘,我听奶奶说今日有贵客,是谁啊?”
宋良韵仗着自己年纪还小,笑嘻嘻地走进堂屋,看到那双熟悉的狐狸眼,呀了一声“怎么是你?”她心中说不出的欢喜,笑得眉眼弯弯,却听赵慎初冷笑一声“宋三小姐笑得如此开心,可是因为喜得贵婿?”
贵婿是什么鬼?宋良韵看着面色不善的赵慎初,又看了看地主娘,她那左顾右盼的眼神在赵慎初看来就是心虚,她还知道心虚?他恨不得冲上去掐死她!
地主娘一看两人确实相识,便笑得更开心了“我盘算着,江世子走了好几天,赵公子便是追一时恐怕也追不上,不如在我们府上住几天,等我家老爷回来,你们叙叙旧……韵韵,你去厨上让乔婆婆做点可口的饭菜,万不能怠慢了赵公子。”
“哦!”宋良韵应了一声,看着不知道在生哪门子气的赵慎初,朝他摆了摆手心情愉悦的走出了堂屋,怎么这么开心呢?可能是看见赵慎初不开心自己就开心吧,宋良韵这般糊弄着自己,朝厨房走去。
此时赵慎初压制下所有的情绪,面色恢复如初,“如此,小侄便留下叨扰婶婶几日。”他得留下来,把宋良韵和那个男人拆散!至于跟着他的其他人,护送着岑明月回京呗!
岑明月不知道她还没到,赵慎初就已经打算让她走了,在一队锦衣卫的护送中,来到了清水村,略一打听,便找到了宋家,在一群土坯房中,宋家颇有几分鹤立鸡群之感。
赚钱后在章家地位直线上升的张悦,成功做出了五香豆干,正准备送给宋家老太太尝尝鲜,出门后看到一队锦衣卫朝宋家而去,她心中慌乱起来,宋家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剧情中没有这一段……从没听说宋良辰与锦衣卫有何来往,难道是宋知州家出了什么事?她站在不远处观望,看到一身长衫、书生模样的一人从马车上下来,不停地回忆书中人物,与宋良辰交好的人很多,除了薄肃、陆叙,在京城有一大波朋友,他长袖善舞、知交众多,有些人只出现一两次,着实无法一一想起,可是宋良辰还没去京城,如何能认识锦衣卫护送之人?
看着一大群穿着飞鱼服、挎着绣春刀的锦衣卫,地主娘怎么也笑不出来,“这是?”
“婶婶不必害怕,这是陪同小侄前来迎接江世子归家的人,我这就让他们回去。”赵慎初起身说道。
岑明月的脚刚迈进堂屋还没来得及落座,听到这话,身子一顿,“小国公,我可是跟了你一路,刚来你就让我走?”
门外的宋良韵一听,卧槽,赵慎初这是什么意思?把她当傻子了吧,她可是从这人走路的姿态和说话的声音中分辨出来她是女扮男装的,带着个女人来她家是何意?他看到自己心生不快因为这个女人吗?宋良韵向后退了两步,又一想,这是在自己家,有什么好退的?
“这位……说的对,怎么刚一来就赶人走呢?”宋良韵走进堂屋,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眼神肆无忌惮地将岑明月上下打量了一番,就这气质、就这容貌、就这身段,哪个瞎子会把她当成男人?
赵慎初看着宋良韵的目光心中又升起一股戾气,就算岑明月是个女的,但她现在穿着男装,大家都以为她是男的,傻子怎么能这么放肆地看一个男人?谁给她的胆量!他按了按自己的唇角,忍住咬死她的冲动,两眼中的火气却怎么也压不住了。“江世子已经先行一步回京了,劳烦众位锦衣卫兄弟今日送岑……公子去径县,明日直接回京!”
岑明月一听不干了,她在马车上颠簸了一路,也想找个地方坐下喝杯茶,怎么连口水都没有喝就要被赶走呢?“小国公,你让我去青州我就去青州,你让我来云州我就来云州,你让我回京我便回京,我岑明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宋良韵鼓了鼓掌,“岑公子说得对,这里是我家,没有让赵公子赶人的道理,你要她走,我偏要她留!”
岑明月看着宋良韵鼓着小脸奶凶奶凶的样子,顿生好感,她接触的那些京城闺秀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云山雾罩的,从不会这般干脆利落,她笑了笑,朝她拱手说道“如此,便要叨扰宋小姐几日了。”
宋良韵内心里并不想留她,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朝地主娘使了使脸色,地主娘一脸尬笑着说“对对对,留下留下,都留下!可是,外面这些官爷该怎么安置?”一众锦衣卫乌泱泱地站满了宋家的院子。
赵慎初按了按额头,对领头的锦衣卫说“带各位兄弟去县城安置吧。”
地主娘长舒了一口气,“你们年轻人先说会话儿,我去厨上看看。”边走边琢磨,后面进来这个后生也不错,细皮嫩肉的,一看家世就好,关键是那清冷出尘的气质,与江、赵两人都不同……好后生这么多,可惜她家的出身太低,否则在三人中随便选两个给自家女儿,她睡着都能笑醒。
张悦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刚想转身离开,就见那队锦衣卫鱼贯而出,看来,锦衣卫是送那位年轻公子的,如此,宋家应该平安。她暗暗放下了心走开了。
堂屋中只剩宋良韵、赵慎初、岑明月和丫鬟小翡,赵慎初沉下脸,一把抓过宋良韵将她拖了出去,在院中疾走几步找了个无人之处,一把将她怼在墙上,“宋良韵,你长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