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没呆两日就被赶回书院的傅启涵不知道剧情已经跑偏,听闻宋良辰来向书院山长和父子辞行,他也示意性地出去跟宋良辰告别,“宋兄,明年京城见。”
狼崽子,见不见我倒无所谓,想见我家韵韵你是没机会了!宋良辰想到这里,心情颇为愉悦,朝他挥了挥手说“傅公子,明年京城见!”
看着他跟薄肃、陆叙两人勾肩搭背远去的背影,傅启涵心中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错过,可是,会错过什么呢?若是他肯走出书院外,便知会错过什么。
书院外,除了守门的老丁头和打扫的婆子,宋家基本全家出动,三架马车将书院门口堵了个严实,岑明月的马车和赵慎初主仆等在不远处,“兄弟,你这一走,咱们有小半年不能见面,我们在书院里也没有意思的很……”薄肃拉着宋良辰恋恋不舍,虽然平日里经常跟宋良辰对着干,但是在心里,他把宋良辰当作真正的朋友。
“兄弟,你要这么想,用不了小半年咱们就能见面了,到时候我在京城混熟了,带你去各种逛……你懂的!”宋良辰挑了下眉毛,笑嘻嘻地说。
“良辰,一路保重!”陆叙拍了拍宋良辰的肩膀,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珍重,他比薄肃更懂少时情谊难得,也更清楚未来之路扑朔迷离,若三人高中还罢了,若有人高中、有人却不幸落榜,这兄弟之情也会早晚淡去。
“阿叙,保重,你们好好温习功课,咱们争取明年一起上榜!”宋良辰撞了撞陆叙的肩膀,伸出胳膊揽过两人,“兄弟们,加油!我在京城等你们!”
宋良韵坐在马车中百无聊赖,看着三人分别的场景,忍不住小声唱起来“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唱完觉得不对,因为许幻园辞别李叔同之后,李叔同填了这首词,他们分别后没再见过,这寓意不好,那唱什么呢?“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唔”
宋良锦捂着她的嘴巴悄声说“小祖宗,你在嘟囔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叫人听见了怎么看你?”宋良韵两眼一翻,“我的好姐姐,我在马车里唱,谁能听见?谁能看见?”
不远处的赵慎初侧耳倾听了一阵,露出一个笑容:那个傻子!她一定不知道他的耳里非同一般,所以才以为没人听到也没人看到。
宋良辰终于辞别了师长与好友,坐进宋城的马车中,宋家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城外而去,街道转角处的张悦看着那群人渐渐消失在视线里,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失落,庆幸的是剧情歪了,说不准她可有过自己想过的人生,失落的是,怕是从此以后都不会再遇见宋良辰这样的人。
家中人多,宋家奶奶久未坐马车身体不适,本来一日半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两日,天色晚了,宋城带着众人先到桃溪街那处的宅子安置,第二日才去知州府请安。
这些年除了宋良辰每年都要跟宋城回去祭祖,几个女子都没怎么回去过,因为宋家主母说老夫人喜欢清净,听不得身边总有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只有宋城知道,老夫人是颇喜欢女孩儿的人,有她在,宋家庶出女子的前程都不差,反倒对男孩子爱理不理的,即便是宋城通过乡试成了举人,也没能入了老夫人的眼,否则宋家奶奶怎么也不能到如今都只是个通房身份。
“小国公,宋家去知州府,咱们也该动身了吧?”岑明月看出赵慎初在拖延时间,她不想让他再拖延下去了,因为宋良辰最近不对劲,他突然再也不围着她转了,弄得她有些心慌,怀疑自己是否得罪了宋良辰。
宋良辰又不是真的登徒子,确认她是女子后,就开始躲着她了。非诚勿扰,这才是君子所为。
“不急,待我拜访过宋知州后再走,你若是无聊可以带着你的丫头去街上转转!这云州富庶,繁华不输京城,店铺、货品多种多样,听闻不远处的春风楼有许多藏书,学子文人最爱在那里谈经论政,你不妨去转转。”赵慎初不疾不徐地说完,翻身上马跟在宋家的马车后奔向知州府。岑明月没法,只得带着小翡去了赵慎初口中的春风楼。
知州府的门子认识宋城,他眉眼不抬地说“四爷啊,府里的规矩你也知道,老爷不在家的时候大门不开,你们走侧门吧。”说完他不但没开门,还嘎吱一声把大门关上了。
知道这是嫡母给他的下马威,若仅是宋城一家,这个气只能咬着牙受着了,但是齐国公跟在身侧,让国公走侧门怎么能行?宋城赶紧将马车停在一旁,让阿文去给宋竞舟送信,“国公爷,实在是对不住,我爹他,他平时不怎么管府里的事……”
门子在门缝里窥视着门外,那些人怎么不走?都不给开门,为何还等在正门处?他想了想,小跑着去找外院总管,“金管家,那宋城一家回来了,让小的给关在正门外,小的让他们走侧门,他们却不走……”
“混账!谁跟你说四爷走侧门的?走什么侧门?让他们走角门!”金管家小眼睛一转,朝门子吹胡子瞪眼地说道。
门子得令,乐呵呵地跑回正门处,少爷如何?四爷如何?不受宠的庶子庶女还没有得势的管家们有脸面,如今内外院的管家可都是知州夫人的人!他打开门趾高气扬地说“四爷怎么还在这里?今日府中有贵客,侧门等下也不能走,四爷还是走西北角的角门吧!”说完看了看挨墙靠壁的三架马车,对着阿武喊“去去去,赶紧把你们的马车赶走,不要堵在门口!太碍事了!”
“嘿,我这暴脾气!”宋良韵说完,在马车中捡了一个苹果朝那门子丢去,没想到力气不够,苹果在距离门子一米远的地方就落在了地上,骨碌碌地滚到了一旁,赵慎初看了那苹果一眼,驱马向前,一弯腰,用马鞭卷起苹果向门子头上甩去,正打在门子的后脑勺上。
“谁?谁干的?”门子被打得后脑勺一阵闷痛,他回头看了一眼,宋家人都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只有一个骑马的锦衣男子正驱马在知州府的大门前来回溜达,那马打了个响鼻,走了两步后突然一顿,拉了一坨马粪。
宋良韵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到这“有味道”的一幕,捂着嘴巴鼻子笑出了鹅声。“你呀!”宋良锦戳了戳她的额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是不是你干的?”那门子四处看了半天,只有骑马的人最可疑,他撇了撇嘴,“走走走!赶紧走,别以为你穿得人模狗样的我就会放你进去,这是知州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在的地方,闲杂人等赶紧走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他跑进门内拿了大扫把出来,对着宋家的马车说“你们再不走,我可就要扫地了啊,到时候可别说被知州府扫地出门了,是你们自己不懂规矩!”
宋城实在看不下去了,他钻出马车,对那门子大吼了一句“混账!你这个欺主的奴才!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此胡言乱语,自作主张,阳奉阴违?”不能说是他爹管家不力,也不能说嫡母故意下自己的面子,他只能把所有的问题都安在这个门子身上。
赵慎初看了看门头上的牌匾,冷哼了一声,人家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原以为宋竞舟是个好的,谁想到他连家都管不好?这样的宋家,那个傻子万一吃亏了怎么办?他眯了眯眼睛,看着另一架马车上对着来往的女子吹口哨的宋良辰,突然明白了什么。
“国公爷!不知国公爷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国公爷见谅!”轿子还没停稳,宋竞舟的声音已经从里面传出来,他匆忙下了轿子险些被绊倒,顺势躬身给赵慎初行了一礼。
赵慎初看着那面色突变的门子,勾了勾唇角“这就是知州府的规矩?这就是知州府的待客之道?今日本国公倒是看了眼界了!真是阎王易见,小鬼难缠啊!”
“你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还不快去开门,你也不要在看门了,明日就去倒夜香!”宋竞舟踢了门子一脚,转身对赵慎初说“国公爷,下仆就是下仆,他有眼无珠,还望国公大小不记小人过。”
赵慎初摇了摇头,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赵起,向宋城说道“宋叔,这是您家,客随主便,您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