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的女子是谁,同“你喜欢的女子是谁”一样,都是送命题。赵慎初眨了眨眼睛说,“没有喜欢我的女子,没有!”
没有?宋良韵围着赵慎初转了一圈,“初哥儿,你觉得这话我会信?”叫初哥儿的那一刹那,宋良韵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名字,太好笑了!搞得我破功了!
不知为何,从她嘴里喊出的“初哥儿”总是让人感觉怪怪的,看着宋良韵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赵慎初总觉得心里毛毛的,这个傻丫头要干嘛?她那看笑话的眼神是几个意思?“韵韵,你,不相信我?”
宋良韵呵了一声,慢慢地踱着步子自顾自在桌边坐下,翘起小胖手,看着自己粉嫩的指甲,像是法庭上的法官一般审问道“当年,你说要纳我做贵妾,此事呢,我也不计较了,只是,我想知道,那你想要娶的妻子是谁啊?”这么说着,心里越发觉得这事不太对,自从她来了京城之后就没怎么出门,宋家除了宋良辰,基本上闭着门过日子,京城中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也不清楚国公府有没有给赵慎初相看贵女,如果有的话,呵呵呵,就让他感受感受头顶绿帽子的风度。
没去青州之前,赵慎初确实想过要跟岑首辅家联姻,但是,认识了宋良韵后再去看岑明月,心境已全然不同,光对付一个韩应文就要他费尽心思筹谋,难道回到家还要跟人继续探讨国家大事?不不不!坚决不!别说岑明月能为他提供什么计策,他是需要别人提供计策的人吗?这么一想,他非常坦然地说“没有,没想过,当时只是觉得你傻,不能担起国公夫人的大任……嘶,疼……”
一个没注意宋良韵就窜到了他身边,用粉嫩的指甲狠狠地掐住了他的手背,“疼,要不是你长得高,我掐的就是脸了!”宋良韵艮着脖子不忿地质问,“你刚才说谁傻?”
赵慎初眨了眨眼睛,抬起另一只手说“我傻,我傻!只有傻子才会觉得别人傻!”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宋良韵又掐了掐赵慎初的手背,“反正你的意思就是,你我二人之中必有一傻,对吧?那你干嘛要娶个傻子?去娶那些聪明伶俐有心计、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呀,京城最不缺这样的人,随便找一个都比我聪明。”姐姐走得就不是英明神武那条路!
“她们能跟你比?”赵慎初爆发了强烈的求生欲,“你可是天上下凡的小仙女,那些庸脂俗粉怎配与你相提并论?说起小仙女,初次见面就非礼我,是不是当时就被我的魅力征服了?”回想起在小青山上两人的初遇,还记得当初宋良韵就是用那双小胖手摸了摸他的屁股。
宋良韵迷茫地回忆了一下当初发生的事,只记得给他后背的伤口涂药来着,难道这也叫非礼?“不是你让我帮你涂药吗?你不是因此觉得我非礼你吧?讲点道理哦,我那时为了给你上药!再说了,我非礼你?我一个小仙女非礼你个狐狸精?”
“不是哦,不是上药这一回,是……”赵慎初说着,抓住她的小胖手放在自己的屁股上,“你当时摸了我这里……”
“我擦!怎么可能?那是手误!绝对是手误!我一点都不知道,知道的话回到家我肯定至少要洗三遍手!”感受到赵慎初的呼吸就在头顶,宋良韵感受到了一阵危险,急忙低下了头,缩起了脖子,却听赵慎初阴测测的说,“你不知道,换成别的女人,这双手,早就被废了!”
妈妈,这里有个蛇精病,好可怕!
两个人漫无边际的闲聊,宋良韵的思路分分钟就被带歪了,关于赵慎初有没有相看贵女的事情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渺无踪影。
一个人在客栈里心心念念盼着国公爷再次上门的宋玉琬,没有等到国公爷,却等到了上次在云香斋遇到的贵小姐。这位贵小姐身着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金腰带,身段窈窕,通体气派,她的眼神从上至下朝宋玉琬轻轻一瞟,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利落地在客房的椅子上铺上了上好的云罗软垫,扶着她坐下。
“这位小姐,你我素不相识,今日来此所为何事?”宋玉琬在那贵女的对面坐下,瞪了身旁的莫云一眼,示意她倒茶,觉得自己的这个丫鬟一点眼力架都没有,看看人家京城贵女,再看看自己,这在排面上就输了。
推了推桌上的茶盏,顺势抽出手绢擦了擦手,“宋小姐是吧?你的茶我就不喝了,只希望你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这些京城的贵女都喜欢自说自话吗?关键是,她在说什么?宋玉琬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我与小姐素不相识,听不懂小姐在说什么。”
那女子柳眉一竖,身旁的丫鬟不待她说话,立刻挺身说道“我家小姐可是永昌侯府的嫡出小姐,是齐国公的表妹,与国公爷青梅竹马,宋小姐,我这么说,你听的明白吗?”
宋玉琬怔愣了片刻,轻笑了一声,“这位小姐,你与国公爷是何关系,与我何干?国公爷与我祖父和父亲交好,难道我还拦着他不成?毕竟我的祖父也只是云州知州,我哪里敢得罪国公爷呢?既然你与国公爷的关系这么亲近,你倒是可以去拦一拦他。”真是可笑,是齐国公亲自来客栈找他们父女,这也怪她?
永昌侯府小姐苏烟怒从心生,“凭你一个乡下来的女子,你爹连个功名都没有,你也敢痴缠我表哥?”
宋玉琬心道:所谓贵女,心机手段也不过如此,不过仗着是齐国公的表妹罢了,她笑得更加温婉,甚至温婉中还有一丝无奈,“对,我爹是没有功名,所以我不敢得罪你,更不敢得罪你们永昌侯府,可是,我跟我爹来京之后,一直呆在客栈里,我们可是连国公府的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这位小姐,这样说,你听明白了吗?”
苏烟不是傻子,她当然听的明白,这就是最可气的地方,自从表哥出了孝之后,她每个月都要去国公府看望姑祖母,可是每次都见不到表哥,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她便明白,是表哥躲着他。就她所知,表哥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可他为何对她避而不见,直到无意中碰到宋玉琬后,她才忽然意识到,表哥或许有了心仪的对象,这种揣测令她心中崩起了一根弦。
经过一番调查后,她听说表哥主动到客栈来探望宋坤父女,心中的弦“嘭”地断了,想都没想就带着丫鬟出门了,决定要从气势上全面碾压“勾引表哥的狐狸精”,可是……狐狸精果真是狐狸精,端得牙尖嘴利。她轻轻起身,装作漫不经心地了了宋玉琬一眼,“呵,说得好听,你若是个知事懂礼的,就该在我表哥来见你爹时避开,见了陌生男子不躲不避还迎头上前,这可是你们宋家的好教养?”
还没嫁给国公爷呢就开始拈酸吃醋,这就是永昌侯府的好教养?只是这话宋玉琬不敢说,她低着头掩嘴一笑“难道齐国公登门那日小姐跟他同来的?还是,你在他身边安了心腹?怎么我都不知道的事小姐能描述的这么清楚?”你是千里眼顺风耳吗?
苏烟本就是想诈她一下,听她这般说,不管信不信,都不能再说了,万一表哥真的喜欢这女子,跟这女子有了首尾,她去表哥那里吹吹枕头风,表哥再怀疑她怎么办?“没有便好,只要你安分守己,本小姐才不管做什么,但你若对我表哥起了什么龌龊心思,那就不怪我不客气了!”
好像她这番威胁的话起到作用一番,宋玉琬捂着胸口说,“永昌侯府权势滔天,我一个无权可依、无势可傍小女子好怕呢!”好怕你客气哦!宋玉琬心想,只有你不客气,我才有理由去国公府求助啊!告状这等事,本小姐最拿手了。
“哼!你知道怕便好!”苏烟说完,带着丫鬟婆子一群人走了,宋玉琬说了一句,“莫云,去把那女人刚才碰过的茶碗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