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傅启涵没有说要娶张悦,因为在他心中,他与章杏芳的这段姻缘本就是上天注定,张悦没有说要嫁给傅启涵,因为她觉得,她永远也取代不了他心中的那个人,何必让两人徒增烦恼?
看着不停傻笑的赵慎初,宋良韵表示不解,“大哥,能不能告诉我你在笑什么?”
当然不能告诉她赵琛终于把傅启涵和那个村姑凑成一对儿了,赵慎初摸了摸鼻子说“你哥高中探花,这事不值得开心吗?”要知道,国公府的老太君可是注重门庭家世之人,即便以宋良韵目前的家世,也入不了他祖母的眼,若是宋良锦能嫁入定远侯府,有一个侯府世子夫人的姐姐,倒是又能提一提她的身价,所以他一直在为江温牵线搭桥。
宋良韵乜斜了他一眼,“我哥中了探花你这么高兴,难不成你喜欢的是我哥?对了,今年为何没有状元打马游街?”
听到宋良韵这个问题,赵慎初的笑容终于收敛了一些,“你哥他,没有跟你们说吗?”依照宋良辰与岑府的关系,岑明月的身份暴露,对他应该也有些影响,真要打击岑首辅,不可能不知道郑修贤与岑首辅的关系,不知为何,韩应文竟然没有针对宋良辰。
“我哥?”宋良韵撇了撇嘴,“我觉得我哥早晚会成为岑家人,点了探花这么高兴的日子,他先陪着岑小姐去喝了场酒,又把岑小姐送回了岑家,然后呢……留在岑家用饭了,多大的心呀!”若不是陆叙提前回来告诉了宋城,他们还在傻乎乎的等宋良辰回家吃饭呢!
“你也知道她是岑小姐了?摄政王揭发了岑明月的女子身份……如不是皇上暂时不能动岑首辅,怕是整个岑家都要获罪。但是,就算今日岑家能全身而退,不代表他们能一只安全无虞,”赵慎初说着,叹了一口气,“不过,朝堂之事,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安心地等着嫁给我就好。”
求婚了么就让我嫁给你?我还是个孩子呢!宋良韵翻了个白眼,突然想起姐姐的亲事,撞了撞赵慎初的胳膊,“你说,若是我姐姐跟张家退亲了,那个江世子,他会娶我姐姐吗?他怎么装过病之后就没有任何表示了呢?亏得我姐姐还一心想嫁他,你们男人啊,都是大猪蹄子!”
宋良韵当然不知道江温正在哄宋良锦,“小锦,你放心,只要张家人来了京城,我一定能想办法让你们这门亲事退掉。只是,你若退了亲,可愿意嫁给我这个……”他的武力虽然一点点在恢复,但是眼前仍是一片漆黑,无论日夜,仍是感受不到一丝的光亮,一想到这里,抓着宋良锦的手便轻轻放开了,谁知就在他送来的那一刹那,他的手被宋良锦一把抓住。
将那双带着薄茧的手握住,宋良锦低声问“你会来提亲吗?只要你来,我就等你。”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他的眼睛,“你不用自卑,虽然大多数人都耳聪目明,但是他们只会用眼睛看,而你呢,你可以用心。”说着她起身,捧着他的脸,在他的眼睛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像是一汪清泉注入干涸的内心,似是一片雨滴唤醒沉睡的大地,生命中从没有哪一刻像这般美好,江温顺着宋良锦的胳膊再次抓住她的手,“小锦,谢谢你。”谢谢你不曾嫌弃我,谢谢你不曾放弃我,我将用我余生护你周全。
宋良锦会心一笑,虽然他看不见她的笑容,但她觉得,他知道她在笑。
宋良锦在笑,宋良韵也在笑,只有宋良辰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担心岑明月,那样骄傲的一个女孩子,离自己的梦想只有一步之遥却戛然而止,不知她午夜梦回,会是怎样的伤心难过,也不知有没有人在身边陪伴她、安慰她……倏地从床上坐起,披衣出门,看着窗外的月色,愣愣地发呆。
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谁?”他大喊了一声,私下突然寂静无声,想起不久前齐国公说有人在窥视着这座宅子,宋良辰眼睛眯了眯,他冷笑了一声,“这位朋友即然深夜来此,为何不出来一见?难道是梁上君子?”他知道这座宅子里的下人都不是普通的奴仆,那是齐国公派来保护他小妹宋良韵的人,于是,叫了一声“来人,把那些鼠辈给我拿下!”
听到他这一声喊,不知那个下人说了句“那人要跑,赶紧追!”前院的下人们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后四散出去,脚步声在院子里不断响起,只听着院墙外“哎哟”了一声,便有人朝那边的方向追了过去。
岑宅当然不会养狗,但是周围的富庶人家里有养狗的,一只狗听到了动静,另外的狗也跟着叫了起来,整条洒金街的犬吠声此起彼伏,宋良韵听着这声音心慌意乱“阿九,怎么了?外面着火了吗?”
“回小姐,前院好像进了人,公子令下人们去追了。”暗九在外面回到。
赵慎初眯了眯眼睛,转瞬之间就明白了进来的人是谁,怕是江温那个倒霉鬼不知道怎么碰到了宋良辰,否则,还没有谁可以在不惊动赵家的暗卫下潜入岑宅呢,其实江温第一次爬墙头就被他的人发现了,后来的几次还是他的人帮江温主仆引开宋家人,才能让他顺利找到宋良锦。
“没事,有我在,你别怕!”赵慎初正说着,暗九在外面说“国公爷,大少爷那边的人找到后院来了。”
听到阿九这么说,宋良韵心中焦急,推着赵慎初说“你快走,快走。”
赵慎初果真转身就走,就在宋良韵拍着胸口感觉安全的时候,他转个身又回来了,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到床上,掀起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宋良韵懵逼地被捂在被子里,“我说……唔……”转瞬被翻身镇压了的她什么也不说不出,什么也不想说。
毕竟两个妹妹还小,母亲又怀着身孕,宋良辰只是让下人在后院转了一圈没看到“可疑人物”就算了,行动上虽然算了,但他心里却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如果是普通的宵小,怎么可能避开国公府的这些精锐潜入宅中,怎么可能轻易就在国公府的那些精锐手下逃走,国公府的这些人可是曾经在众多杀手之中将定远侯世子救出的人,各个都算得上是高手,那么隐藏在暗处的人是谁的人,他们来岑宅是要做什么?
怕吓到两位妹妹,此事他不敢声张,只能在第二天入宫赴宴前跟宋城提了一句,宋城向来谨小慎微,一听昨夜竟然有贼人潜入宅中,面色顿时就难看了,“辰哥儿,咱们来京一直关着门过自己的日子,没找谁惹谁吧?”
宋良辰摇了摇头,他深吸了一口气,“如果说咱们在京城会引起人的注意,只有两件事,一者,定远侯世子曾在咱们这处宅子外面被救,来这里养过伤,再一者,便是儿子高中了探花。”昨夜那人是冲着世子来的,还是冲着他这位探花来的,他无从考量。
“你先进宫吧,爹再好好想一想。”宋城说完拍了拍宋良辰的肩膀,看着他穿着一身进士服慢慢走远,垂下眼轻笑了一声。这次他那位好大哥宋坤又落榜了,不知他是否启程回了云州,也不知春闱上榜的消息何时能传回云州,不知他爹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何感想,他宋城虽然没能出人头地,但他的儿子终于实现了他多年的愿望。他宋城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此时的宋坤也是酩酊大醉,原本以为此次认识了国公爷有什么大造化,但是显然没有,他再一次落榜,而他的那个侄儿,那个从小在村子里长大的侄儿竟然高中探花,这下,他们嫡系在知州府要被踩在脚下,被打入尘埃里了,不甘心啊,他不甘心!
看着正在给他收拾呕吐味的、如花似玉的女儿宋玉琬,他突然心生一计,“琬姐儿,你过来,你听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