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收了剑,疾驰到马车上,一抽马鞭,马车向洒金街的方向驶去,郭语彤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越走越远,喃喃地说了一句“宋家竟然还有身手不凡的护卫,有意思。”
地主娘送走了笑意盈盈的老国公夫人,心事重重地回到后院,长叹了一口气,儿女都是冤家呀,辰哥儿的媳妇不知道在哪儿,锦姐儿要闹着退亲,韵韵吧,又招惹上了位高权重的国公府……自从上次老国公夫人提亲后,她派雨燕悄悄着去外面打听了一下,听闻国公府里住着位表小姐,与齐国公青梅竹马,怕是要嫁给齐国公,那他的母亲又上门来提亲,这国公府到底是几个意思?若是真心求娶韵韵,那位表小姐该怎么安置?
今日老国公夫人话里话外是把韵韵当成自己儿媳在看,她到底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那位表姑娘的事,谁知对方只是说了句“她呀,是我们老太君的侄孙女儿。”一笔带过,连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看到没心没肺的宋良韵正捧着话本子笑得像个傻子,“你呀,”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眉心“你快长点儿心吧!娘跟你说,齐国公可是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听说还是他祖母的娘家侄孙女儿,一直住在国公府里……”
表哥表妹什么的,自古以来就容易出幺蛾子呀,宋良辰放下话本子,抓住地主娘的手,“娘,您说的可是真的?”见地主娘惆怅的点了点头,宋良韵呵呵了两声,那赵慎初从来没说过他还有一个表妹,这是欺负她这个外来的吗?等晚上吧,有他好看!
却说从宋家出来的陈哲尔想起府中的苏烟也是一阵头疼,她不能理解老太君为何非要与永昌侯府联姻,初哥儿已经多次明确表示出不喜欢苏烟,这种情况下还硬要撮合两人,这不是结亲,简直是结仇。她家远在西南,自从嫁给赵让之后,家中之事便极少参与,西南的陈府也只是逢年过节送些年礼,并不掺合他们国公府的事,并非是她与家人不亲,越是亲人,越要保持适当的距离,有事上前,无事退后。
宋良韵还没等到赵慎初,先等到了笑得像傻子一样的宋良辰,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哥哥,笑得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了,抓着她娘就说“娘,我明日要去岑府提亲,你看咱们家要准备什么?”
吓得地主娘肚子颤了一颤,她赶紧捂住肚子,拍了拍,“宝宝莫怕,这是哥哥”,说完才问宋良辰,“你别笑,说清楚,去谁家提亲?”
“啧啧啧,怪不得自从进京后你就像长在岑家一样,成日不回家,原来,是看上人家的姑娘了,哥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哥哥。”宋良韵摇了摇头,转身对宋良锦说,“姐,你看出来了吗?男人啊,没有一个好东西!”
宋良辰并不生气,笑着摸了摸宋良韵的头,“韵韵,你喜不喜欢岑明月?她就要给你当嫂子了呢?你开心不开心?”
恋爱中的人果真智商为零,即便是足智多谋、英明神武的哥哥也不例外,宋良韵叹了一口气,“我不喜欢有用吗?我不喜欢你就不娶?我说我不开心你就不娶?得了吧,你自己喜欢就好,话说,岑家肯答应吗?说起来咱们两家的门第差得也很远呢!”说完不着痕迹地看了宋良锦一眼,结果宋良锦并没get到她的眼神,反倒笑着说“那我就提前恭喜哥哥抱得美人归啊!”最近跟江温两人把话都说开了,宋良锦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她现在就盼着张家到了京城后赶紧退婚。
地主娘自从怀孕后反应就比平时慢了半圈,她过了好一会才明白宋良辰说的人是谁,忍不住说“阿弥陀佛,能娶到岑家的小姐是我儿有福气呀!”过了一会儿,又问“那,那岑家这么高的门第,咱们拿什么去提亲啊?”他们只是陪着宋良辰来赶考的,并没想着他能娶一个京城女子,所以并没带许多的银子。
“娘,现在只是提亲,又不是立刻成亲,若是缺钱的话,我这里有!”宋良韵财大气粗,她平时没有花钱的地方,本打算有合适的宅子置办一套,可是她娘根本就不允许她出去看房子,没看过怎么买啊!
“哪能用你的钱?”地主娘白了她一眼,“有你爹呢!这事轮不到你,哎呀,我要赶紧跟你爹商量商量,明月那孩子我看着不错,虽然每次都是男装,那性子却沉稳的很,咱们要早点下手,免得被别人家抢先!”说着,就转身对雨燕说“这是大事,去,快去前院把老爷叫来,要好好商议一番才行!”
宋家忙着准备提亲的事,还有另外一家也在准备,那就是赵谅的大儿子赵慎独,他忍不住窃笑着说“爹,若是岑明月没有去参加春闱,儿子的希望可能还不大,但是她这么一闹,寻常人家哪里会娶她?也就是儿子这种不拘小节的人,才不计较她之前跟男人们混在一起的那些事。”要知道国子监里可都是男人啊!
赵慎微摇了摇头,“也不见得只有大哥不在意,岑首辅可是内阁第一人,那些寒门士子恐怕会争先恐后地贴上去。”
赵慎独不以为然,“二弟,你想想,那些穷进士、穷举人能跟咱们家比吗?咱们可是国公府……”说着他顿住了,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国公府的人了。一旁的赵谅捋了捋胡子,微微一笑“不急,国公府迟早还是要回到咱们手上。独哥儿,不管能不能娶到岑明月,咱们都要去岑家走这一趟。”
赵慎微不清楚他爹哪来的自信,何以认为他们还能夺回国公府,不过就算夺回又怎样?他作为庶子的次子,爵位永远也落不到他头上,可以说他是二房唯一清醒的人,但也因为这份清醒而不受他爹待见。
到了晚上的宋家,有人浓情蜜意,有人百爪挠心,有人正在刑讯逼供:赵慎初被宋良韵又抓又咬、一番甜蜜的严刑拷打,终于“供出”了苏烟,但是他承诺一定在正式提亲前解决苏烟。宋良韵老神在在地说“你可以不解决她,我不嫁给你就得了,让你们表哥表妹、天长地久一起过去吧!”
“那怎么成?我还指望你给我生一个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儿呢?”赵慎初捏着她还有婴儿肥的小圆脸说。
婚还没结就想着生孩子?宋良韵白了他一眼,抓住他的手啊呜咬了一口,“你把我的脸都捏扁了!再捏我就咬你!”赵慎初抬起手送到她嘴边,贱兮兮地说“来,咬吧!”心中却在琢磨着怎么才能一次性解决苏烟。
苏烟最大的问题不在于他是不是喜欢她,而在于他祖母认为赵家和苏家必须要联姻,而苏烟作为苏家这一代跟他年纪相仿的唯一的嫡女,几乎成了祖母的必选。那么,解决了苏烟基本上就可以解决这一场他极力反对的联姻。
第二天,宋家还没有行动,赵谅府上遣去的官媒已经登门了,听到这个消息的宋良辰急得团团转,怎么也没想到还有人比他的动作还快,他忍不住问下人“那个赵家不是你们国公府的二房吗?怎么他们会去岑家提亲?”
下人犹豫了一下回到“二房前段时间搬出了国公府,他们如何行事,府中的老太君和老妇人都不会过问。”
听到这个消息的赵慎初眯着眼睛笑了笑,对陈哲尔说“娘,二叔他们搬出去后就没回过府中吧,这府中到底冷清了些,不如,请他们回来坐坐?”
看着他的笑容陈哲尔就知道他定是有了什么坏主意,“说吧,你想做什么?”赵慎初含笑不语,用这套说辞继续去说服他的祖母,赵老太君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初哥儿为何要请你叔父他们回来做客?”
赵慎初叹了一口气,惆怅地说“人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爹就这么一个兄弟,而我一个亲兄弟都没有,到底形单影只、无人人帮衬,其实只要二叔一家安分守己,哪怕做不成我的助力,但好歹我心里的感受也不一样。”
赵老太君叹息一声,摆了摆手,“你若想他们,便叫他们回来吃顿饭吧!不过,我要提醒你,万一他们回来就不走了,我可是不再做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