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谁自生自灭呀?”宋良辰说着,迎着暗九的长剑向内室走来。看到这个架势,赵慎初闭了闭眼睛,拱手说道“辰弟这么晚怎么有空过来?”说完狠狠瞪了暗九一眼,暗九垂下头,心道:这可是宋良韵的亲哥哥,我一个暗卫哪敢真的下手。
宋良辰冷冷地瞟了宋良韵一眼,见她像个鹌鹑般缩成了一团,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也想知道,这么晚了,赵兄怎么会出现在我妹妹的房间?”
自从发现有人夜探岑宅,他就特别警觉,但那之后没了动静,冥思苦想了好久,突然意识到这座宅子里的仆从都是赵家人,而赵慎初对他妹妹的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于是他便有了一个猜测,今晚特意打发了前院的下人,悄悄接近妹妹的屋子,果真不出所料!
赵慎初看了宋良韵一眼,指着桌椅对宋良辰说“辰弟,坐,你可知道摄政王遇刺之事?他遇刺之时,我不巧也在。还有,你知道吗?觉空大师圆寂了!”
接连两个消息打的宋良辰措手不及,今日自寺中回府之后,地主娘感觉劳累,请了郎中,他心中担心便没有出府,连摄政王遇刺一事都不知道,大事当前,哪还顾得上赵慎初的那点小九九?“今日觉空大师精神十足,怎会突然圆寂?”想起他说的“大梦未先觉”,自己还没有参透这句话,心中顿觉空落落地,说不出的迷茫和无措。
赵慎初将事情的大概经过讲了一遍,两个人便分析起来,到底是谁杀死了觉空大师,又是谁设计了摄政王,两个人越说越起劲,宋良韵连打了三个哈欠也没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呵,男人!宋良韵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给暗九使了个眼色,悄咪地跑到床上去睡了。
等两人把所有的可能都分析了一遍,宋良辰想起今晚的“正事”之时,“罪魁祸首”之一早已进入黑甜乡,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他冷哼了一声,“赵兄,已经三更半夜了,不如今日就在府中安歇,咱们明日再聊啊!”
明日再聊?明天就是聊提亲的事了吧!赵慎初心中窃喜,表面仍是淡定地点了点头,“那就叨扰辰弟了。”说完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宋良韵,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宋良辰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最后还是松开了,“赵兄,请!”一边在心中大骂无耻之徒,一边伸出手笑着为他指路。不然怎么办,轰出去吗?那妹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他府中这些下人可都是赵家的人,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哼!
一夜无话,第二日赵慎初早早去上朝,朝中闹哄哄的,讲得全都是摄政王遇刺这个话题,皇上下令锦衣卫封了大觉寺,在寺中找到了觉空大师的尸体,证实他被人所杀,一剑封喉。
大虞信佛之人众多,连皇家都是佛教信徒,觉空又是大虞最有名的高僧,他的遇害同摄政王被刺杀一样,举朝哗然,就在所有官员都忍不住与周边之人窃窃私语之时,瑞王也忍不住凑到赵慎初身边,压低声音问,“初,初,初哥儿,听说你昨天也去了大,大,大觉寺,你你你,你去干什么?见,见了觉,觉空大师没?”
“王爷,你说你一个王爷,说话怎么费劲呢?”赵慎初一听他这结巴劲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过他随即轻飘飘地一笑“我呀,昨天陪我未婚妻去礼佛了。”说完他的目光转向定远侯,也不知道定远侯能否让江温迎娶宋良锦。
瑞王眨了眨眼睛,一脸好奇的问道“未未未,未婚妻?谁,谁家的小姐?”赵慎初一时玩心大起,他笑嘻嘻地说“不不不,不告诉你!”
“瑞王、齐国公!你们二人在说什么有意思的事?也说给朕听听!”锦衣卫毫无线索,大臣们众说纷纭,皇上正被摄政王遇刺一事搞得脑壳疼,忽见下面那两人嘀嘀咕咕,一人满脸好奇,一人满脸坏笑,立即点名说道。
赵慎初看了瑞王一眼,上前一步说道“回陛下,瑞王殿下正询问微臣昨日为何去大觉寺,微臣告诉他是陪未婚妻去上香,不知瑞王殿下为何对微臣的未婚妻产生了兴致……”
“哦?朕从未听过你议亲,你何时有了未婚妻?是哪家的小姐?”皇上的目光从众位大臣的脸上扫过,只见到所有人都是一脸迷惑的样子,他心中也跟着迷惑起来,难道赵慎初要娶的人不是重臣之女?
垂下目光笑了笑,赵慎初抬头说“回陛下,说是未婚妻,全是微臣一厢情愿,是微臣心仪那位小姐,时至今日还没正式提亲。”说着回头看了岑首辅一眼,吓得岑首辅胡子一抖,难道他看上了明月?不对啊,明月昨日没有出门;身旁的瑞王眼神在他和岑首辅之间转了又转,一副了然的模样;龙椅上的帝王自然也看到了他的动作,心中大骇,不自觉坐直了身体,笑着问“那到底是哪家的小姐,能入咱们齐国公的眼呢?”
他们在观察他,他也趁机观察他们,“回陛下,微臣心仪之人,”他顿了顿,果真大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忍不住笑了笑,他接着说到“陛下,微臣心仪之人乃是金科探花的小妹妹宋良韵,还请陛下开恩,为我二人赐婚。”
这话说完,不光皇上和岑首辅愣住,连定远侯都愣住了,江温喜欢上了宋家已定亲的那位小姐,坚持非她不娶,侯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能让他改变心意,老侯夫人又被气得病了一场,如今赵慎初看上了宋家的小妹妹……听闻宋良辰向岑明月提亲而且岑家答应了,宋家就像是一个网,将几大重臣都网在了一起,这对侯府来说,是福是祸?
有岑明月做对比,即便是风度翩翩的宋良辰也并不出彩,皇上对他的印象远远没有对岑明月深刻,回想一下宋家的家世,他沉吟了一番,而后笑着说“这倒是一桩好事,这样吧,爱卿帮朕去查一查摄政王遇刺一事,朕便给爱卿赐婚,如何?”
堂堂齐国公,请求赐个婚还要先接个任务、卖个命?赵慎初拱手说道“谢陛下隆恩。”说完退后到自己的位置上。
齐国公接了查案的活,锦衣卫可暂时为他所用,这是皇帝对他唯一的支持,锦衣卫有用的话,还用得着他?赵慎初在心中嘀咕了一声,开始琢磨着等下是先去宋家还是先回家,要迎娶宋良韵这个事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祖母,与其先斩后奏可能惹得祖母不快,不如提前……“陛下,臣还有一事相求。”
见到齐国公再次出列,朝堂上又安静了几分,只听他说,“陛下,微臣鲁莽,尚未与家人商议贸然请求赐婚,若婚事不成怕对宋家小姐名声不利,还望陛下和众位同僚暂时替臣保密。”
还有这种要求?真是活久见!这位国公爷以后怕也是个惧内的主儿,众位大臣摇头叹息,只有定远侯又仔细地看了他一眼后,默默垂下了头,皇上哭笑不得的回了句“准!”
终于熬到散朝,赵慎初心情大好,满怀期待地准备出宫,瑞王却一直追在他身后,“初,初,初哥儿,你,你准备啥时候再去大,大觉寺?带,带我一起去,去呗!”
“王爷,下官是去办案的,不是去玩的!你要是想参与,刚才你可以主动向皇上请旨啊!”难道你哥还不满足你这么点小小的愿望?赵慎初不知道,皇上还真不乐意满足瑞王的这点小愿望,大觉寺之事太过蹊跷,大觉寺之前的那些和尚都下落不明,说不准有什么未知的风险,敢设计刺杀当朝权臣摄政王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小角色?
赵慎初摆了摆手,“今日下官不去,今日有更重要的事!”说完他一溜烟小跑着跨上自己的马,向国公府飞奔而去。
“祖母!祖母!我回来了!”国公府里,正在翻看着京城贵女画册的老太君,被赵慎初一声吼给打断了,自从送苏烟回了永昌侯府后,府中越发安静无趣,她极度希望孙子能早日娶妻生子,府中也热闹一些,于是乐呵呵地问“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赵慎初在她身边坐下,扫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长叹一口气“哎,祖母,你这个册子怕是用不上了,昨日孙儿去了大觉寺,本想给我父亲上两柱香点一盏长明灯,没想到遇到了觉空大师,他给孙儿卜了一卦。”说着露出一个愁眉苦脸的表情,“不过,孙儿觉得他一点也不靠谱,他竟然跟我说我与宋家的女孩子有缘,祖母,您说,我怎么能与一个乡下丫头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