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探花,你说,是不是那个人杀了觉空大师后,换上和尚的衣袍去伏击摄政王?”瑞王看着那衣服和长刀,看了赵慎初一眼,问向他身后的宋良辰。赵慎初挑了一下眉头,“王爷为何看着臣却问辰弟?”
瑞王啧啧了两声对着宋良辰说“你跟他说,本王看着他那张脸就不能好好说话。”
所谓恶人也有恶人磨,这位王爷看着温吞吞的,甚至有几分笨拙,但是说不准就是齐国公的克星。宋良辰看着赵慎初的后脑勺问,“赵兄,还需要小弟帮王爷代为转达嘛?”
并不想回头,也不想看你,请你们都闭嘴!不应该是结巴更丢人才对嘛?“为兄还没到耳背的年纪,不过王爷此番推论,恕臣不能认同,觉空大师赤手空拳、又无神功护体,根本就没必要派出多么厉害的高手来杀他,而围攻摄政王的人,不仅有假和尚,还有藏在暗处的弓箭手,可见他们有很多人,哪里需要杀手换衣服,还特意将武器丢在这里……”说着他顿了顿,“沈大人,你说对吧?”
韩应文遇刺后第一时间到达大觉寺的就是锦衣卫,除了他们几人与锦衣卫其他人根本就没机会进入大觉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沈良开口说道“王爷,这可能是那些杀手故意留下的线索,将卑职等人的视线引向边军。当然,也不能排除边军的可能,因为摄政王的护卫说,在追击那些杀手时,发现他们骑的是那大宛马……”
难道真是韩应文自导自演?那也演得太逼真了!自己返回大觉寺只是随意而为,想必韩应文并不知道,若是提前布局……那弓箭可是直直射向他胸口的,做戏也没必要拿自己的命做戏吧?赵慎初面上不动声色,脑子里在盘算着。
若不是为了早点完成皇上的命令求他赐婚,赵慎初才不关心韩应文被谁设计、被谁刺杀呢,他死不死啊!“先把这些东西都收回去吧,好歹也是一个线索。醉花阴的那些人可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回国公爷,昨日审问了一夜,并没有什么消息……”正在这时,昨日那位怀疑赵慎初等人的锦衣卫佥事飞奔而来,“回禀王爷和各位大人,摄政王醒过来了!”
这么就醒过来了?杀手的简也太钝了吧!不是说他还中毒了吗?“哦,哪位神医圣手医术这么高超给摄政王解了毒啊?早知京城也有这么厉害的神医,爷当年也就不去青州受那一遭罪了。”不行,不去青州怎么能遇到宋良韵?
陈佥事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语调,没敢正面回答,只是躬着身,“摄政王苏醒后,听闻齐国公主责此案,特邀齐国公去府中一叙!”
“不去!他叫爷去爷就去!哼!再说,审案是你们锦衣卫的事,等你们审好之后,由爷呈报给陛下不就好了!”去摄政王府玩耍还是十年前的事,那个时候,他爹跟韩应文还没完全闹翻,那时候他还把韩应文当成最亲近的叔叔,比他二叔亲的那种叔叔。
瑞王知道他的心结,忍不住说“初,初,初哥儿,这,这,这就是你不对了!”说完唉了一声,转身对宋良辰说“你去告诉他,他要是这么不负责任,本王就去告诉皇兄,告他不遵皇命、玩忽职守!”
看着赵慎初不屑的眼神,他推开宋良辰,扯着赵慎初走出方丈室压低声音说“你,你,你不想,不想,皇,皇兄早点,早点给你,赐,赐婚?”
这句话倒是比那句威胁有效果,赵慎初抬头看了一会儿天,无奈地说“唉,皇命难违啊,”说着看了一眼站在方丈室门口看着他们的宋良辰,低声说,“别在宋探花面前提此事啊!我要给宋家一个惊喜。”
“呵,听,听话,就,就不说!”瑞王翻了个白眼,脸上带着得瑟的笑容。赵慎初回了他一个白眼,从他身边走过“辰弟,一起去摄政王府,听听韩应文怎么说也好!”
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到摄政王府,听到的消息却是:摄政王又昏迷了过去。赵慎初看向瑞王,摊了摊手。众人商议了一下,决定分头行动,锦衣卫继续回北镇抚司去审问醉花阴的那些龟公、妓子;齐国公几人去太仆寺查大宛马的来龙去脉。
本朝之人认为马匹是军国重器,有“马政国之所重”之说,所以并不缺马,但是大宛马是上马中的上马,别说寻常人家,便是公卿之家也少有,当然,像齐国公府这种既有实权又有爵位之家另说。
听说瑞王和齐国公驾到,太仆寺卿慌忙出来迎接,按几人的要求把大宛马的去向都说了个清楚明白:最顶尖的良驹先供给宫中,次一等的供给皇室宗亲,例如,瑞王;再次一等的供给军队,例如,赵家军;末一等的供给勋贵世家,例如,赵慎初。
“宋探花,按太仆寺卿所言,除了本王的皇兄,是不是其他有资格养大宛马的人家都有嫌疑,比如本王,比如……齐国公?”出了太仆寺,瑞王问道。
若说起来,齐国公赵慎初最值得被怀疑,因为目前的几条线索结合起来的条件他都符合:大宛马,赵家有!军中长刀,赵家军有!关键是,他与摄政王有仇,他娘持剑追了摄政王三条街……
宋良辰看了赵慎初一眼,才斟酌着回到“回王爷,按锦衣卫所说,那众多杀手逃出大觉寺时,骑的都是大宛马,国公爷府上怕是没有那么多。”连赵谅都搬出了国公府,府上只有赵慎初一个男主人,养个三五匹上等马就不错了,怎么会有很多?而赵家军有再多的战马,赵慎初不在军中,都无法调用。
“不愧是宋探花,分析的有理!你问他怎么看?”说着朝赵慎初方向摇了摇头。
跟在几人身后的宋良辰,看了看瑞王和赵慎初两人的马,又看了一眼赵慎初,示意他自己回答,然后解开自己那匹普通马的缰绳。
赵慎初上马之后,淡淡地说“若是韩应文那么容易死,他都不知道在我手下死过多少回了,”顿了一下,“不过暗箭伤人那招确实厉害,这次韩应文不死也要脱层皮。”
几人飞身上马,朝北镇抚司的方向而行,正在这时,一人骑着一匹红鬃烈马如风驰电掣般迎面而来,瑞王和赵慎初的马轻松避过,两人的随从凭借超凡不俗的马术也控制着没有发生对撞,只有宋良辰,他和他的马都不知所措,眼见着那匹马就要撞上来,宋良辰身下的马长嘶一声,用力一甩将宋良辰摔下了马背,就在他与地面差不到一尺的距离之时,一条马鞭甩到了他的腰上,瞬息减弱了他摔下去的速度,即便这样,他还是摔到了地上。
在赵慎初和赵起飞身奔到之前,一红衣女子从马背上跳下,大喊了一声,“呀,原来是你!”那女子完全不避讳男女有别,当即上前去扶宋良辰,看着这个曾经拦住过自己、自称是镇国大将军嫡女的女子,宋良辰轻轻躲闪了一下,说道“姑娘自重!”
那女子一副毫不在意的洒脱样子,“是我的马惊了公子的马,理当向公子赔罪才是!”
“你若向他赔罪,不是应该躲开,让我们先看看他的伤势吗?”赵慎初在她身后冷冷地说,宋良辰跟着他出门受了伤,被宋良韵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埋怨他呢!想到这里,忍不住又说道“身为女子,当街纵马,成何体统?”
那女子并没有身为女子的自觉,毫不含蓄地将赵慎初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摸着下巴说“你又是哪家的公子?”
宋良辰在赵起的搀扶下慢慢起身,只觉得手腕传来钻心的疼痛,在坠地的那一刹那,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撑了一下地面。“赵兄,何必与女子计较,咱们走吧!”他可是已经定下亲事的人,绝不想跟其他女子有任何牵扯,而齐国公,呵呵,倒要看看他敢不敢!
“对,先看郎中要紧,可觉得哪里伤痛?”看着宋良辰的左手一直端着右手腕,赵慎初懒得理那红衣女子,吩咐道“赵起,去找到这附近最近的医馆。”接着问宋良辰“腿脚可有不适?还能走吗?”
瑞王在马上看着这两人“亲近”的模样若有所思。那红衣女子不甘被冷落,继续说道,“宋公子,你忘了吗?我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嫡女郭语彤。”
宋良辰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位小姐,在下不认识你,请你让开。”他极力想避开这位女子,没发现瑞王和赵慎初却纷纷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