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奇带着一百多名残兵来见统帅罗蒙洛夫,他们在暴风雪中跋涉了整整一夜,等到天亮时,走失了三十多人,冻死了十几个,最后只剩下了六十多人。
他把事情的始末告诉给了罗蒙洛夫,罗蒙洛夫伸着脖子看着果戈奇,一脸惊愕道:“你输给了女人?”
“她,她们,不是普通的女人……”
“你是在前面输的还是在后面输的?是在上面输的还是在下面输的?给我们好好讲讲。”
果戈奇满身是汗,这样的挖苦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看着罗蒙洛夫狰狞的笑容,他担心自己会丢了脑袋。
“统帅,您听我解释,她们不是女人,甚至根本不是人,她们是巨人的后裔,死去的后裔,敌人身边肯定有冥王的信徒,他操控着巨人的尸体和我们战斗!”
“啧啧啧,这个故事不够感人,”罗蒙洛夫摇头道,“你应该说她们是神的后裔,在神灵的感召下,专门来对付你们这群没用的软蛋!”
“统帅,我,我说的都是实情……”
“我一直以为,不管你多么愚蠢,至少还保留着贵族最起码的尊严,看来我错了,你敢用如此幼稚的谎言来欺骗我,我就该把你那东西和你的舌头一并割下来,系在一起挂在你的脖子上,反正这两件东西对你来说都很多余!”
果戈奇低着头,眼睛始终盯着脚面,只要能保住这条性命,无论多少屈辱都可以忍受。
罗蒙洛夫叹口气道:“当然,这也并非全是你的错,也有我的责任,我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让你成为了先锋,现在我以统帅的身份革除你一切职务,你现在是一名普通士兵,你那些活下来的士兵将成为军中的杂役,战争结束后,你和你的士兵不得分享战功,也不得分享任何战利品,你觉得我够慷慨吗,果戈奇?”
果戈奇深施一礼道:“感谢您,统帅。”
“滚吧,带着你的士兵先去打理牲口,我们就要启程了,去看看你说那些巨人的活尸,去看看她们能扛住我们几个人!”
军帐里发出一阵哄笑,果戈奇刚要走,忽见罗蒙洛夫把马鞍丢了过来:
“给我洗干净,那上面有派务士人的血,很臭,别再让我闻到那股臭味,还有我的斗篷,还有我的靴子,全都洗干净。”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果戈奇抱着马鞍、斗篷和靴子,默默离开了帐篷。
还能说些什么?说自己士兵不是杂役?说自己是贵族不是奴隶?
别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争辩,做杂役没什么不好,做杂役命长,他感觉罗蒙洛夫的命没有那么长了。
……
穿过冻原的奥德修斯艰难的爬上了巨熊之山,冉诺人聚集在山顶,正在向着祭司咆哮。
他们有将近一个月没有见到母神了,这让他们非常不安,对母神的思念还在其次,同样生活在极寒之地的另外两个族群,信仰犬牙撕裂者的侯恩德人和信仰隐秘猎人的赫德尔人正在侵占他们的猎场。
“奥达夏,我们需要母神!”
“奥达夏,你能和母神说话,请帮我们唤醒母神!”
看到奥德修斯,冉诺人非常的兴奋,奥德修斯耐心的安慰着冉诺人:“别担心,巨熊母神的灵魂前往了世界的边缘,她正在获取更强大的力量!”
“世界边缘?母神死了?”冉诺人惊讶的看着奥德修斯。
奥德修斯真想扇自己一个耳光,这番谎言是他随便想出来的,他差点把世界边缘说成了奥林匹亚山。
真说成了奥林匹亚山倒也好,冉诺人不知道什么是奥林匹亚山,到时候奥德修斯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思随便解释。
可世界边缘的意义大不相同,在这点上,冉诺人和派务士人的认知非常一致,他们坚信死者的灵魂会飞向世界的边缘。
奥德修斯不该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可现在他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如果不是靠着冻原魔女的药草,他甚至无法活着穿过冻原。
他的双脚好像失去了骨头,即将腐烂的皮肉艰难的支撑着身体。
他没办法集中精神,每说两句话就会有一句不着边际。
耳朵里总是充斥各种各样的声音,有人在咆哮,有人在哭泣,有人在低语,有人在高声吟唱……这些交织在一起的声音,从失去神血石的那一刻,一直就没停下来过。
最致命的,还不是声音,是幻觉。
奥德修斯出现了严重的幻觉,每一个冉诺人都像一头双腿站立的黑熊,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们的身后,好像站着一只巨熊。
“巨熊母神,卡利斯托,祂回来了?”这是奥德修斯的内心独白,可嘴上不听使唤,直接说了出来。
冉诺人惊讶的看着奥德修斯,他们听不懂他的语言。
“母神真的活着吗?我们要进去看一看!”一个愤怒的男子冲到了前面,“我的妻子被侯恩德人抢走了,母神为什么不帮助我们?母神为什么听不到我的祈祷?”
“母神已经听到了你的祈祷,母神已经得到了足够的力量,母神今夜就会给你帮助。”
“我们现在就要进去,我们要见母神!”
冉诺人的声音越来越大,祭司和侍卫被他们推到在地,眼看他们就要冲到洞穴深处。
不能让他们冲进去,失去了奥德修斯的技能,现在的巨熊是一具纯粹的尸体。
“都听我说,母神在苏醒之前不能受到打扰,母神马上就要苏醒了……”
失去妻子的男人捡起一块石头砸在了奥德修斯的头上,血顺着额头一直流到了腮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