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一开始,萧绰就明白父亲的意思,也知道母亲其实不明白其中关键。
所以今早发现母亲将宫里来让放入长公主府之后,她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不过当时已经来不及,大内来的人很多,而且都带了兵器,甚至有动武的意思,长公主府人不多,无奈之下她只能告诉母亲一会儿就回来,还刻意交代,父亲一回来要赶紧告诉他。
之后,她毫无办法,只能在众多大内宫卫骑兵护送下骑马入宫。
一路上她在心里猜测陛下的想法,如今父兄掌控城防大权,城外兵临城下,人心惶惶,陛下十余万大军几乎损失殆尽,手中无兵,所以十分惶恐不安,想以她为人质,挟持父亲。
不过她想到更可怕的事。
她了解父亲的脾气,他是个无论如何都会留有后路的人,而陛下的做法是断了父亲的后路。
如果.......
萧绰想着,人已经进入大内,穿过一道道皇城宫门,她心里越发紧张害怕起来。
她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样的事情等着她,一路上沉默不已,好在士兵们对她客气,随着穿过几道门后,她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不过她估计大致在北面正殿。
大内皇城小时候她跟父母来过,只是现在一时间记不太清。
之后,士兵恭敬的邀请,她也没办法,只能下马随行,不过她还是刻意的放缓了动作,尽量显得得体却又拖延了时间。
虽然一路缓慢,士兵有些着急却又不敢催促,不过始终不是长久之计,最终她还是站在正北大殿之外。
她知道这个地方,上次是父母带着她还有大姐,兄长们在年节时来见先帝的地方。
外面的白玉石雕栏不似几年前那样白净,有些暗黄浅色污渍,地上落叶尘土集在墙角,像是好多天没有打扫,显得有些萧索破落。
几个士兵带她到了大殿面前,随后进去通报,很快里面传出略带沙哑的声音:“让她进来。”
士兵点头,没有跟随进去,只是请她进去。
萧绰深吸口气,随后走了进去,大殿里十分空旷,四面烛掌还亮着,陛下穿着整齐坐在上方,他胡须有些散乱,眼窝深陷,整个人精神并不好。
见她进来挤出一丝笑来:“坐,燕燕,你还记得我吗,当初在永兴宫我们一起玩闹,那时候你才七八岁吧。”
萧绰连点头,在旁边的坐垫上坐下,远远隔开,“陛下记性真好,那时候我还很小。”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就像开弓射出的箭,转瞬即逝.......”耶律贤叹息,他比萧绰大五岁,不过两人之间此时看起来却不像是同年人,自十余万大军尽覆,他从南面落魄逃回京城之后,担惊受怕,日夜忧惧,才两个月,整个人却像老了十多岁一样。
“我请你来宫里只想给我做个伴,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半夜里睡不着觉.......”
萧绰听着他温情脉脉的说话,但她明白肯定不是那么单纯,她只不过是个人质,而且她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本能的感受到一种恐惧,那种恐惧就和当初耶律斜轸要带她离开南京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