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脸色苍白的模样,顾应迟神色阴沉,伸出手去扶他,“还能走吗?”
宋沅想把他手推开,却在一刹那被握紧。
嘴里的那句不用,也没说出来。
他落入了一个温暖无比的怀抱中,鼻尖萦绕着的淡淡香味让他禁不住放松下来,下意识紧抓住顾应迟的衣服,将脸埋在顾应迟的怀里。
意识清醒了一刹那,又转瞬间模糊,宋沅想挣扎,却根本没有力气挣扎。
他胡乱地呢喃着什么,自己也分不清,只知道浑身难受,头疼得像是里面有千万根针在刺着一般,就连呼吸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直到被顾应迟抱着放在车子中,宋沅才有了那么一丝清醒,听到了自己在叫什么。
是宴辞越。
宴辞越是谁?
宋沅抬起头,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身边的顾应迟,艰难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脑子里的思绪仿佛被堵住了,宋沅发呆了近一分钟,惨白着一张脸去开车门。
关键时刻被顾应迟拉回来。
“别动。”顾应迟将他抱着离自己近了些,低声说完后,摸了摸宋沅的额头。
很烫。
“开快点。”他看了何助理一眼,“去中心医院。”
何助理应了一声,快速开车离开。
宋沅又开始挣扎。
他本来就没多少力气,被顾应迟扣住手腕挣扎了一番后,更是一点力气也没了,靠在车座上,看着窗外,抿着唇,看着随时都要昏迷的样子。
片刻后,宋沅抓住顾应迟的袖子,歪着脑袋靠着他的肩膀,闭眼呢喃出声:“宴辞越……”
顾应迟听见了那三个字,并不介意,抬手揉了揉宋沅的脑袋,哑声道:“不是宴辞越,是顾应迟。宋沅,别认错我。”
轻柔的力道抚平了所有难受,宋沅靠着他的肩膀渐渐睡过去,长睫轻垂的模样看着十分乖巧。
顾应迟盯着他,眸色暗沉无光。
车子停下时,宋沅突然紧紧地握住顾应迟的手。
他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锁,满头冷汗,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离得近了,竟然是一句“我不想死”。
顾应迟一怔,反握住宋沅的手,凑近宋沅,用着温柔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说:“你不会死,宋沅。”
*
房间里安静无声,床上躺着面色苍白的少年。
陈医生下了颗白子,实在待不下去了,“他看着也没多大事儿了,后续就是要静养。你让我走吧,这别墅太无聊了。”
“住一个星期。”顾应迟落下黑子,淡声道:“不急。”
你不急我急啊顾大少爷。
陈医生欲哭无泪,想到什么,八卦道:“他到底是你的谁啊?”
“该你了。”顾应迟没有回答,只是出声提醒。
医生看了眼棋盘,绝望落下一子,“谁跟你下棋能赢啊,饶了我吧。”
“他额头上的伤会不会留疤。”顾应迟双腿微微交叠,双手合十,撑住下巴,看着床上的宋沅,神色看不出什么。
“多少会有一些。”陈医生打量着顾应迟的神色,迟疑片刻,叹口气道,“伤口太深了,玻璃直接扎进去了,不过要是好好养着的话,疤痕应该会到看不出的地步。实在不行,只能动刀子了。”
“不动。”顾应迟:“正常来说,留疤多少几率?”
“80%。”
顾应迟看了他一眼。
陈医生极为无辜,摊手道:“太深了,不留疤那都是假的。还好他是男孩子,不是女孩子,不然直接得绝望。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车祸?上次你把人折腾高烧,这次你把人折腾出车祸。”
他并不知道顾应迟和宋沅到底是什么关系,还以为宋沅的伤跟顾应迟有关系。
“何成已经去查了。”顾应迟没解释什么。
“他……”陈医生“嘶”了一声,猜测着身份,又不敢说出来。
顾应迟替他走了白子,将原本已经在绝路的白子救活,“你觉得我和他像什么关系?”
这次真不好说。
陈医生看着棋盘,一边在心里感叹原来自己的白子还有救,一边疯狂思考着应该怎么回答。
最后他咬咬牙,不要命地问出一句,“你们该不会是那什么情侣……额,情侣关系吧?”
私生子不像。
亲戚的话顾应迟就直接说了。
朋友的孩子更不可能。
那唯一让人觉得有点点可能得,就是情侣了。
“哪里像?”手中黑子落下,白子再无退路,顾应迟看向陈医生,等着他的回答。
不夹杂任何情绪的三个字听得陈医生身体紧绷,支支吾吾了半天,也给不出回答。
感觉出来的东西,怎么能说出来哪里像。
他也揣摩不透顾应迟的想法,也不敢随便说,随后闭嘴整理棋盘,不说话了。
房间门被轻轻敲响,何成推开门。
顾应迟站起身,示意陈医生也跟上。
房门关闭,床上的少年还在熟睡中,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安稳。
“查过了,没有监控,当时也没路灯,应该是开车太快,没来得及刹车,直接撞上去的。事后逃逸了,警察也没找到什么线索。”何成说。
顾应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