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这样?
谷</span>陆怀安陷入了沉思,难道,他们还怕人闹事吗?
只是,再怎么闹,也闹不起来吧。
左右只有两日,他咬咬牙,耐心地等着。
博海市这边的报纸,很快就刊登出了这则新闻。
而且是大幅的版面,将这位厂长的照片都印了上去,可清晰。
事情的真相,也跟原先打听到的消息完全不一样。
“全捐了?”龚皓都有些不敢置信。
陆怀安嗯了一声,眉头紧皱:“这人……倒也挺狠。”
不仅把厂子给捐了,还把手头的两百多万资金、订单,来往的所有客户名单,全给捐了出来。
他直接捐给了村集体,还提交了一份入党申请书。
原先的资本家,摇身一变,成了入党积极分子。
而且他现在身无分文,又被立为博海市典型,就算前头做过错事,也不会再被追究了。
如此看来,虽然行事乖张了些,但也说得上是壮士断腕。
至少,他性命是保全了。
“不止。”陆怀安哂笑一声,手指点了点那个申请书:“他是要换路子走了。”
商业走不通,他这是打算奔仕途了。
龚皓眉头紧皱,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就很快明白过来。
忍不住点了点头,赞同地叹息着:“倒当真是个人才。”
危急关头,能想出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招,也是挺不容易的。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狠下心,抛下自己前半生历经千辛万苦才积攒下来的家业的。
陆怀安闻言,抬眸瞥了他一眼。
那目光,颇有些微妙啊……
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好像没说错什么啊。
龚皓有些莫名,哪里说的不对吗:“怎么?”
“是啊,不是所有人。”陆怀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抬眸看向他:“现在你觉得……审查团,他们是在等什么?”
龚皓怔住。
是啊,南坪的审查团,自从来了之后,只宣布了那些条条框框,可一直没啥动静的。
之前萧明志是说,他们在等博海市的消息。
龚皓一直以为,是在等博海市发红头文件来着……
难道……
他愣了半晌,才呢喃着:“不,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的。”陆怀安放下茶杯,神色平静而从容:“倘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我也会耐心等一等的。”
现在的博弈,就在于个人的心态。
谁的心态先崩,谁就输。
又过了一日,某省又出了一例典型。
这一次,这位厂长是直接把自己的厂子连着店铺,全送给了集体。
不仅报纸上大幅报道,还全省表扬。
很多省份纷纷赶过去采访报道,颇为轰动。
尤其是这位厂长在接下来的两三天里,连续被评了好些个奖项,还直接提了干之后,不少人都动了心思。
是啊。
东方不亮,西方亮。
他们也可以换一条路走啊,不一定非得在这棵树上吊死的。
在这两人的带领下,接下来几日,又陆续有人开始捐厂送厂。
有的是跟着转了路线,想走仕途了,有的则是直接像是放弃了一般,扭头回乡去了。
至于后面是发展,还是务农,就没人知道了。
南坪这边所有人都心惊胆颤的。
他们不傻,也知道一直安安静静的审查团在等什么。
他们在等新安集团放弃,在等陆怀安捐厂。
现在捐厂,不仅能得一个好名声,而且凭着陆怀安大学生的身份,走仕途,比别人发展得都要顺畅些。
新安集团名下的公司工厂,里头的员工大半都是当地农民,他们也不想节外生枝。
在陆怀安静悄悄,毫无动静的时候,南坪这些厂长,偷偷凑一块了。
“我既希望陆厂长捐掉,又不希望他捐掉。”
新安集团太大了,这块蛋糕太香了。
倘若陆怀安真的捐了出来,没准上头一高兴,会放过他们这些小啰啰。
“我可不这么想。”另一个厂长嗤笑:“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
“这就是我说的后面这个嘛。”原先那人摊手,无奈地笑着:“我不希望他捐,只要他顶住了,我们就算倒霉,也不会太惨,毕竟注意力基本都在他这边。”
可是,陆怀安能顶得住多久呢?
当他卷进这场风暴,就注定不可能全身而退。
总不能,他跟上头对着干吧?
“陆厂长没那么蠢。”
哪怕明知道审查团在等什么,陆怀安也不会主动去挑衅。
这种事,陆怀安肯定不会干的。
“我也是。”另一个厂长叹息着,伴着悠久的哀伤和叹息:“只希望,陆厂长能撑得久一点,再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