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像那个时候那样清醒:原来,他曾经鄙视的父王这样的任,以及他敬佩的诸子百家的人,这两者之间的差距会那么大,看似强大的诸子百家,在王权之下,竟然那么不堪一击。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苟全性命之后,燕王丹就开始尝试着改变自己,从江湖转入朝堂。墨家虽然因此少了一位未来的巨子,但燕国却因此多出了一位可以带领着他们走向强盛的燕王。
但阴影已经种下,他又岂能不怕,每当想起在新郑大牢中度过的那么日子,燕王丹就忍不住生出一种恐惧的感觉,他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离死亡竟然会那般近,而更令他恐惧的不仅仅只是死亡,还有那种性命捏在敌人手中,生死只在敌人一念之间的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没有人知道,他当时抱着多大的求生欲,他希望自己能够活着,哪怕是忍受任何的屈辱。
但当他从新郑的大牢中走出时,劫后余生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就被另外一种巨大得难以形容得屈辱感所支配。
他一直期望着祈祷着嬴政能够放过他,但当嬴政真的毫不在意,犹如放过一只蝼蚁般的将他放出了新郑的大牢时,他又被那种被无视的屈辱感所折磨。
而他曾经的噩梦,让他极力想要忘记,而且差不多已经忘记的噩梦,在现在,又开始折磨他了。
此时紧张的不仅仅只是燕王丹,还有剧孟,以及更多的燕军将领。
秦军将来的消息随着燕王丹整军备战的命令下达后,在燕军大营中悄然传开了。
燕军很少与秦军作战,但燕过曾经参加的合纵联军,虽然从未担任过主力的位置,但在于秦军的作战中,对于秦军的凶悍,燕军却也因此领略了一些。
这些经历虽然并不多,并不足以让燕军对秦军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但通过与另外一支强军的比较,让燕军对于秦军的强悍有了一个模糊但却更加可怕的认识,这支军队是赵军。
燕军虽然很少与秦军作战,但与赵军之间,却是没少发生在战争。
长平之战后,燕国上下见赵国被秦军打残,抱着捡便宜的心态发动了对赵国的被刺,但迎来的不仅不是便宜,反而是当头一棒,被一支由赵国的老弱病残组成的一支连装备武器都不能配备齐全的赵军打得丢盔弃甲,不仅没能占领赵国的哪怕一座城池,自家的城池反而被赵国占领了不少。
对比赵军的战力,燕国上下很容易得到这么一个认识:秦军的战力大于或等于赵军精锐,而赵军精锐战力远远超过赵国的三流部队,而赵国的三流部队又能吊打燕军精锐。
得出的记过的是什么?哪怕是最笨的人也知道在这样的关系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燕军面对秦军,会被打得很惨。
所以,当秦军迫近的消息在燕军中传开之时,整座燕军大营都陷入了一片紧张的气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