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脸上并不深的皱纹中突然间被他的汗珠渗满了,嬴政的话让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任务。
无论是得到权力,还是上交权力,他都不能表现的太过主动,他认为自己的主动能够让嬴政对自己放心,当嬴政知道,自己并不是贪恋权势的人,但他却忘了至关重要的一点,他此时所效力的这位秦王并不是上一任秦王嬴异人那般的秦王,他更自信,更不容违抗。
吕不韦一直想要在嬴政面前尽可能的放低姿态,以证明自己对嬴政是无害的,但他此时的举动却造成了一种相反的效果。
他相国的权力不是他自己的,而是秦王给他的,他的这种看似诚心诚意地交出权力的举动,在背后却透露出另外一个事实:他早已将这些权力当成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看似低姿态的背后或是另外一个截然相反的样子。
嬴政看着脸色渐渐发白的吕不韦,并不想去判断此时吕不韦的惊恐是真还是假,而是继续说道:“相国为自己后人考虑的心情,孤能理解,毕竟,现在孤现在也已经为人父了,但是,相国只为现在居住在相国府的后人考虑,难道就不为其她的后人考虑吗?”
“大王?”吕不韦闻言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
“相国不要忘了,你还有一个女儿。”嬴政在吕不韦的忐忑中,说出来一个本该除却吕不韦之外,再无人能够知晓的秘密。
“大王是说谁?”吕不韦勉强稳住心神道。
“惊鲵,她从来没有名字,但孤不相信,她也没有姓氏。”嬴政说出了一个除了曾经的隶属关系外,不该与吕不韦有任何关系的人。
“惊鲵?”吕不韦默念着这个名字,灰白的胡须忍不住颤抖起来。
“当年,先王还在邯郸为之时,罗网曾经排除一些杀手赶赴邯郸,以在暗中保护先王的安全。”嬴政在吕不韦的慌乱中说起了曾经的往事。
“而先王当年之所以在邯郸为质,正是因为在秦国,他只是一个不为人重视的秦公子而已,但就是这个不被人重视,成为质子的秦公子,在邯郸居住数年之后,却奇迹般的得到了罗网的护卫,这其中,是谁出了力,想必,不用孤告诉相国你答案吧?”嬴政接着道。
“不用,那个人正是臣,当年正是臣携带重宝,从邯郸来到咸阳,结交当时的权贵,并促使先王认当今的华阳太后为母亲,先王在秦国的地位才慢慢的水涨船高,也正是因为如此,先王才得到了罗网杀手的护卫。”吕不韦回答道。
“当年的罗网杀手中有一位正是上一任的惊鲵剑剑主,而她也是惊鲵的师父。”嬴政道。
“没想到大王竟然能够知晓这个秘密。”听到嬴政的话,吕不韦已经可以断定,嬴政对于惊鲵的身世却是已经只晓得一清二楚,而不是在诈自己。
“惊鲵一直以为她的师父只是她的师父,却不知道,她的师父同样也是她的母亲,她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会是相国你。”嬴政说出了最终的答案。
“是啊,不仅是惊鲵想不到,所有人都想不到。”吕不韦怅然道。
“当年,先王虽然已经认华阳太后为母,也得到了罗网的护卫,但却并不是真正的站稳了脚跟,而我,活动于邯郸与咸阳之间,可以说是,时时刻刻与危险相伴,我当时虽然自信自己能够成就前认不曾成就的功业,但也知道,随时都有可能功败垂成以至于累及家小的可能。”吕不韦说道。
“机遇同样也伴随着危险,为了能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我就注意到了当时的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惊鲵,也就是现在惊鲵夫人的师父。”吕不韦回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