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镇的声音浑厚中正,听不出丝毫喜怒。
朱宏宇闻言,身躯微微一颤,这才小心翼翼的起身谢恩,躬身站立。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朱元镇看了眼一身风尘的朱宏宇,开口道。
“太子一路远行归来,何不休整一夜,再来见朕。”
太子忙躬身道。
“儿臣惶恐,不敢片刻耽搁,特来向父皇汇报此行经历。”
朱元镇微微颔首,眼中仍看不到丝毫波动,只是平静道。
“既如此,你且将此行经过道来。
朕听着。”
朱宏宇连忙再度躬身,来此之前,他早已经打好腹稿,当即将此行从南到北,再一路赶往帝都的经历,大致复述了一番。
说完,便满心惴惴的等待着自己父皇的反应。
而朱元镇只是沉吟了片刻,便说道。
“也就是说,洞虚之眼已经彻底丢失了。”
此言一出,朱宏宇心中一凛,慌忙跪地叩首。
“儿臣无能,原本在北阳城已经发现了洞虚之眼的行踪,却……最终发生意外,未能夺回此宝,儿臣甘愿领受责罚!”
朱宏宇心知,洞虚之眼事关重大,即便父皇已经默许,将此物交给自己,但自己却将如此至宝遗失,罪名同样是非同小可。
见朱宏宇主动领罪,朱元镇点了点头道。
“洞虚之眼乃是洞虚神兽最强神通所在,也是独孤老帅不惜拼着重创自身为代价,才夺得的珍贵战利品,你却将此物遗失,当真是罪过不小。
你既主动请罪,朕便罚你东宫三年俸禄,车辇下降一级。
另外,三日后,朕要主持独孤老帅的封王大典,在此之前,朕命你在独孤老帅府门外,负荆请罪,得到老帅原谅为止。”
闻听此言,原本已经想到了父皇各种严惩的朱宏宇,不由呆愣当场。
这就是对自己的责罚?
只是罚俸降辇,以及向镇南王请罪,看似严厉的惩处,实则全都只是象征性的处罚而已,对于自己的太子之位,没有丝毫动摇。
见朱宏宇呆滞无言,朱元镇道。
“怎么,还不领罚,你是对朕的决议有异议?”
朱宏宇一震,忙叩头道。
“儿臣叩谢父皇隆恩,领旨受罚!”
朱元镇点了点头道。
“行了,起来吧。”
朱宏宇依令起身,心中却仍有些恍惚,没想到一切就这么过去了。
以父皇的风格,自己犯下如此大错,绝不会如此轻易逃脱才是。
朱宏宇虽然满心疑惑,却是不敢多问半句。
而此刻朱元镇又开口问道。
“对了,太子,你方才说在北阳城,见到过你王叔?”
朱宏宇忙应道:“回父皇,当时北阳城刚刚度过兽潮,儿臣与玉门郡太守驻守城外。
不期,四王叔前来体察民情,我二人便在军中相遇。”
朱元镇点了点头,古井无波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算算时间,朕也有二十几年未见颖王了,他如今身体如何?”
“呃……”
朱宏宇略一犹豫回道:”王叔他身体康健,神采不减当年。”
“哦……”
朱元镇闻言,却是眉梢微微一挑,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笑意道。
“你怕是少说了一句,“顽劣”也不减当年吧。”
朱宏宇闻言一怔,却是不敢接话。
见状,朱元镇摇头失笑。
“罢了,朕这位兄长是什么性子,朕自然清楚,只要他平安无恙便好。
对了,颖王可曾让你带话给朕?”
闻言,朱宏宇一愣,忙说道。
“哦……对了,王叔嘱咐儿臣,代为向父皇问好,让父皇保重龙体。”
朱元镇抚须点头,嘴角笑意不散。
而此刻,朱宏宇却又回忆起颖王嘱咐他的另一件事情。
他自然是打心底里,不愿提及此事,可一想到临行前,对方曾说过。
倘若此事不成,对方就要派一队ji女入帝都,敲锣打鼓的送进东宫,朱宏宇想到,就是一阵头大。
以这位王叔的乖张性情,倘若不依他,对方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
心中暗暗咬牙,朱宏宇只得再度开口。
“对了父皇,王叔还有一事托儿臣禀奏。”
“哦……何事?”
朱元镇好奇道。
“呃……王叔他想要为一人求取子爵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