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朱元镇一愣,旋即与张定南互相对视一眼。
这一君一臣,却是同时大笑出声。
但随即,朱元镇又神色一肃道。
“定南,当年朕还是皇子身份,朕与你便已相识,你我虽名为君臣,朕也将你视为知己好友,所以朕想听你的真话!
你觉得朕封宏宇为太子,究竟是对是错?”
闻听此言,张定南目光一定,脸色也渐渐严肃起来,沉吟良久,他终于是开口道。
“陛下,微臣常年驻守南海,与太子殿下接触的不多。
不过根据旁人口中听闻,以及此番微臣在北阳城亲眼所见。
太子殿下算得上谋略过人,城府深沉,且极善隐忍,这些都颇具帝王之气,不过”
朱元镇目光一眯。
“不过什么。”
张定南直言道:“不过,太子殿下杀伐之气过重,仁爱之心不足,或许将来是位精明强干的郡主,但难为仁主!”
“难为仁主!”
此言一出,朱元镇眼中精光涌动,一时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吟了良久,朱元镇暗中光芒收敛,终于是一声轻叹。
“哎定南,你应该知道,朕对自己这一生所作所为,从未有过片刻后悔。
但朕却不想后世子孙效仿,更不愿看到皇室操戈,自相残杀。
宏宇虽非仁主,但朕将来若将帝国交到他手中,想必也不会衰败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闻言,张定南神情严肃,单膝跪地道。
“陛下,皇家之事臣不敢妄作评判,更不敢有丝毫逾越。
但张定南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此生必定效忠乾岚帝国,只要是陛下认定的储君,微臣将来亦可效死!”
朱元镇闻言,点了点头,上前亲自扶起张定南。
君臣对视一眼,无需任何言语,已知彼此心意。
片刻后,朱元镇又开口问道。
“对了,最近西川行省那些天元王朝的哨探,是否已经离去?”
张定南点了点头道。
“自从洞虚之眼在南海失窃,太子一路追至西川行省境内,他们便开始频频活动,不过北阳城兽潮爆发后不久,他们在西川便销声匿迹了。
根据情报得知,这伙人应该沿着西北而上,前往大炎王朝了。”
闻言,朱元镇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虽然洞虚之眼乃天地至宝,却也是灾祸之源,如今随着四国实力日渐强盛,天元王朝对我们四方的打压,也越来越厉害。
这洞虚之眼能够将天元王朝的矛头,转向大炎王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如此,我们那件计划,方才有更大的机会施行!”
张定南闻言,也是精神一振。
“陛下英明,此事也算是弄拙成巧,益大于弊!”
朱元镇点了点头,又拍了拍张定南的肩膀道。
“定南,你是朕的心腹,这件计划你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如今独孤老帅为国负伤,朕派你南下,你须得尽快掌握沿海军队,稳住军部的动荡。
如此,吏部那批官,还有北方的那个家伙,才能安分守己,朕方能安心。”
张定南闻言一怔。
“北方陛下是指“镇北王”!”
朱元镇点了点头,沉吟道。
“镇北王乃先皇亲封的“异姓王”,此人乃乾岚帝国建国前,北方飚族的王氏后裔,在北疆行省周围,数个行省内都有着极高威望。
当年先皇执政时,二皇子樊王与飚族谋逆造反,连破七座行省,大军南下直逼帝都,举国惶恐。
正是此人异军突起,率领另一支飚族军队,正面击退叛军,并且全面反攻七省,大获全胜。
先皇遂封他为镇北王,允许他统领飚族大军,永镇北方。”
说到这里,朱元镇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忧色道。
“这个镇北王有功于社稷,封王拜相,永享荣华,本无不妥。
可如今通过数十年的休养生息,加上帝国赋予的种种特权,飚族后裔已经越来越多,镇北王的势力至少扩张了数倍不止。
而当年因为朕与太子、二皇子夺位之事,又与此人关系不睦。
昔日有独孤老帅坐镇,军部上下一心,他倒也安分老实,可如今独孤老帅伤重,又逢帝国转折之机,朕也不得不防!”
张定南闻言点了点头。
“陛下所言甚是,臣与镇北王虽只有几面之缘,不过此人的实力的确深不可测,虽未必有不臣之心,但提前有所防备,可保万全。
陛下也请放心,臣自当尽快掌握沿海战场,重振军部声威!”
朱元镇闻言,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嗯朕相信你!”
说着,朱元镇又想起一事。
“对了,定南,先前宏宇提到的韩风,你可知晓此人?”
张定南闻言,也是淡淡一笑道。
“自然知晓,陛下,实不相瞒,此人乃是微臣的义弟。”
“哦!”
朱元镇眼中异光一闪。
“能够被你认为“义弟”之人,必非等闲之辈,这青年莫非是一位绝顶天才不成?”
张定南却是摇了摇头道。
“陛下误会了,微臣这位义弟,论天赋或许只能说是普通。
不过其心性、毅力乃至人品,却是远非常人能及,微臣与他一见如故,遂结为兄弟!”
“原来如此!”
朱元镇恍然点头,随即便笑道。
“既然这韩风有你这位总督兄长,又有朕的皇兄作保,如此大的面子,朕想不封赏他也不行了。
罢了,拿房四宝来,朕便替这个韩风,亲自拟一道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