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决气得脸都绿了,一扇子打在他脑门上:“瞎说什么呢,我怎么上赶着了,来杭州是你干爹让我来的,坐轿子是你干娘让我坐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不能不坐吗,你不坐我干娘也不能硬拉你吧,我看你就是眼气我干爹的大轿子。”
“谁眼气了?”沈决抬手又给了他一扇子,还要接着辩,杜若宁大步走了过来,人还没进来,便冲他喊道,“沈指挥使,我请教你一下,什么叫真睡,什么叫假睡?”
“……”沈决一愣,起身就走,“不是要找宝藏吗,赶紧的吧,再耽误下去太阳都要落山了。
丢下这句话,人便像兔子一样跑远了,看得望春目瞪口呆。
到达吴山北麓,已是日近中午,盛夏的日头直辣辣地照下来,山里的空气也开始变得燥热。
几个人沿着山根慢慢走,一人手里拿着一根棍子,边走边在草丛里敲敲打打,以免被藏在其中的蛇虫咬到。
沈决走在最前面,时不时趴在各处听一听,闻一闻,望春问他闻什么,他说是在闻银子的味道。
“银子有什么味道?”望春很不解,“就算有味道,埋在地土你怎么闻得到?”
沈决神秘一笑:“这是我家传的绝活,不能告诉外人,除非你认我做干爹。”
“那可不行,我已经有干爹了。”望春看了江潋一眼,忙义正词严地回绝他。
沈决道:“你这个干爹有什么好,整天板着张脸,还动不动就罚你守城门挑水跑圈,最主要还又笨又傻,连生米做成……”
“你能不能闭嘴!”江潋一扬手,手里的棍子箭一般向他飞去。
沈决吓一跳,哇哇叫着躲开。
棍子“噗”一声插进他身边的石缝里,没入一半有余。
沈决气得直跳脚:“姓江的,你也太狠了吧,我说你两句坏话,你就对我下死手呀?”
江潋冷冷道:“好好干你的活,再敢多嘴,下一个穿透的就是你的脑袋。”
沈决很不服气地安静下来,继续贴着山石嗅来嗅去,心中暗暗盘算,回头一定把姓江的所有的糗事全都告诉若宁小姐,以报这一棍之仇。
从中午到日头偏西,几个人把吴山北麓差不多快走遍了,既没找到任何标记暗示,也没发现什么石窟山洞,沈决也没闻到一点点银子的味道。
“咱们刚来,第一天找不到也很正常,大不了明天接着找。”江潋怕杜若宁沮丧,特意这么说来安慰她。
“再来一百天也找不到。”沈决十分笃定地泼了一盆冷水,“我敢拿我沈家的列祖列宗担保,这里连银子渣都没有。”
“那万一是金子呢?”望春天真地问。
沈决狠狠瞪了他一眼:“银子是统称你懂吗,泛指一切金银珠宝,只要是值钱的物件,它就逃不过我的鼻子。”
“那万一你感染风寒鼻子失灵了呢?”望春还是心有不甘。
“……”沈决气不打一处来,学着江潋那样,扬手把自己手里的棍子向他扔去。
望春连忙躲开,棍子呼啸着飞了出去,落在远处的草丛里。
“啊!”草丛里响起一声惨叫,有个清瘦身影骂骂咧咧地从里面跳了出来,“谁,哪个不长眼的暗算老子?”
几个人都吃了一惊,齐齐向那边看过去。
被砸到的人捂着脑袋张望,很快也发现了他们,大踏步地冲了过来,口中喊道:“别跑,给老子站住。”
下一刻便有厂卫飞身而来,一左一右将他擒住。
“我草,干嘛,人多欺负人少是吧,放开我,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年轻男人一路叫骂着被带到了几个人面前,只见他破衣烂衫,蓬头垢面,头发上还沾满了杂草,唯有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像黑曜石一样闪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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