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军报送达京城时,礼部侍郎常有正在早朝上向杜若宁进言,说江潋是司礼监掌印,在乾清宫处理政务有违宫规,于礼不合,有美色惑主之嫌,应立刻搬回司礼监去,免得乱了礼法纲常。
不仅如此,他又旧事重提,劝杜若宁早日将选秀之事定下来,多多选拔优秀人才充实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
满朝文武都对他的执着感到好笑,唯有江潋冷着一张脸,恨不得学国公爷那样给他来上一靴子。
杜若宁正发愁怎么打发他,殿门外有人高喊有南疆来的紧急军报。
这姗姗来迟的军报不但牵动着杜若宁的心,同样也牵动的朝臣们的心,于是众人全都安静下来,等着信使进殿。
信使得令,携着满身风尘进了大殿,扑通一声跪倒在玉阶前,双手呈上军报。
“启禀陛下,南征军中出了内奸,不仅泄露了我军的作战计划,还烧毁了全部的粮草,导致大军在南石崖一役中战败,伤亡惨重,武威将军也受了重伤,现已退回到鹰扬关,一面整顿军队,一面排查奸细,现急缺粮草伤药与援军,请陛下定夺。”
杜若宁刚从安公公手里接过军报,尚未来得及打开,听了信使简要的叙述,手一抖,军报飘然落地。
大殿之上也顿时炸开了锅。
江潋几步跨上玉阶,第一时间帮杜若宁捡起军报,递到她手里的同时,另一只手用力握住她的肩膀。
“别急,别怕,武威将军只是受伤,有平西侯和薛初融在,还有你二哥和其他将士,短时间内应该能撑住的。”
杜若宁木然接过信,即便被他握住肩膀,浑身仍是止不住地颤抖。
提心吊胆了这么久,她的预感还是应验了。
她咬了咬牙,将信打开。
信上内容和信使转述的基本一致,看出来是匆匆写成,言辞很直白简单,大哥受伤的过程和严重程度也没写,末尾还有一行小字:别担心,有我在。
杜若宁怔怔一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薛初融的笔迹。
薛初融大约是怕她担心,每一个字都写得工工整整,好让她以为他写得很从容。
然而恰恰是这种刻意的工整出卖了他,也让杜若宁更加的揪心。
朝臣们经过最初的慌乱,这会儿都冷静下来,纷纷劝慰杜若宁。
“胜败乃兵家常事,陛下切莫过度忧虑,保重龙体要紧,武威将军虽然受伤,好在性命无忧,陛下当速速调派粮草与援军南下,待薛总督与平西侯重整旗鼓,定能将南越蛮夷一举歼灭。”
“说是这样说,少了武威将军,这仗接下来也是难打,陛下除了增派援军,还应再遣有经验的将领前去协助平西侯。”
“臣愿前往。”
“臣亦愿前往。”
武官中有几人走出队列,跪地请愿。
平安侯卫伦也上前跪倒:“陛下,臣多年前就曾出征南疆,对那里的地形十分了解,不如就让臣率领留守京城的飞虎军前去支援吧!”
“不可,国公爷留下两万飞虎军是为了守护京城,别的都可以动,唯独侯爷和飞虎军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