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知府陈松岩一夜未眠,胆战心惊地熬到天亮,还没想好要不要看在昔日的恩情上悄悄给张寿廷送个信儿,外面就传出了云川知府的人头被挂上城楼的消息。
陈松岩吓个半死,自此打消了要给张寿廷报信的念头,同时又感到疑惑,云川离永宁少说也有一百里的路程,昭宁帝是怎么做到一夜之间连入两城,并神不知鬼不觉砍了云川知府人头的?
莫非她会分身术?
杜若宁自然不会分身术,她根本没有亲自去云川,而是让蔡青和秦绍替她去的。
因为云川知府那种鱼肉乡里作恶多端的官员,只配去死,不值得她亲自去见,她要见的,是那些尚有几分良知并且有把握能劝降的官员。
而这些人的日常行为,脾性爱好,早已被望秋调查得清清楚楚,她只要拿着望秋给她的小本本找过去,十个有八个都能被她收服,剩下一两个不服的,江潋会直接送他们见阎王。
与此同时,东厂和飞虎军仍在全力诛杀西京方面派出的斥候和暗探,以防止宋悯太快得到消息。
因此,当宋悯终于得到两个州府的官员被砍掉脑袋挂上城楼的消息时,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
这三天,他一直在想怎么对付杜若宁,想得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本就单薄的身子更加弱不禁风,九月还没过完,他便提前穿上了厚厚的衣衫。
听闻又有两个城的官员被悬挂城楼,正在主持早朝的他震惊之下终于又吐了一次血。
自从离开京城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吐血,如今这冷不丁又吐血,不仅吓坏了长山,更是吓坏了满朝文武。
李钰也吓得不轻,急忙叫人去传御医,眼泪汪汪地握着宋悯的手,请他一定要坚持住。
“摄政王是朕的主心骨,也是众位爱卿的主心骨,更是我朝百姓的主心骨,眼下飞虎军大军压境,全指望摄政王运筹帷幄,你若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个三长两短,叫朕如何是好?”
他这边说的真情实感,朝臣们也跟着附和:“对呀对呀,摄政王千万要撑住啊,我们不能没有您呀!”
御医匆忙赶来,一番诊断后说摄政王是急火攻心之症,扎了针,喂了丸药,又开了几剂汤药,切切叮嘱近日内千万要卧床静养,不可再劳心伤神。
说是这样说,他自个也明白,如今大敌当前,摄政王怎么可能卧床静养,只能私下告诉长山,让他多劝劝摄政王。
长山回应他的只有苦笑。
他若能劝得住,事情又怎会发展到今日的局面?
宋悯缓了一会儿,让其他人都先退下,只留了李钰和张寿廷在殿中。
张寿廷见他歪在椅子上有气无力活像个病西施,不免生出恻隐之心,没像往常那样大嗓门与他争执,而是和和气气地劝慰他,让他不要着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自己在,决不会让昭宁帝的阴谋得逞。
“是啊是啊,有大将军在呢,摄政王只管安心休养,剩下的事就交给朕和大将军吧!”李钰也跟着劝他。
宋悯脸色苍白发出一声冷笑:“你们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昭宁帝岂是这么好对付的,别的不说,单是封锁消息这一点,你们谁能像她那样做到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