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近来身体可好?”李九州再次客气。
杨国忠捻着胡须,“甚好,只是你在外边受苦了,我差去的那几个仆人,可还使得?”
李九州微笑道:“我本独来独往惯了,倒是多谢杨公记挂。”
“你京兆尹的官职,乃是圣人的主意,想来圣人定是另有安排,你也不必心急。”杨国忠怕他误会,先给他解释了起来。
李九州本还有些在意这事,以为是他从中作梗,看他的表情,应该说的是真话,便也不再计较,奉承道:“这倒不打紧,上柱国以高位,屈居京兆尹一职,已是大材小用,我今日到京兆府一看,见其各项事务治理得井井有条,甚是钦佩。”
“只是……”李九州说着,突然将话锋一转。
杨国忠见他沉吟,说道:“有何不妥,但说便是。”
“今日撞见京兆府抓了扶风太守房琯,不知杨公可知此事?”李九州终于将话题转到了房琯身上。
杨国忠并不隐瞒,直言道:“这便是我的主意。”
“哦?”李九州眉头一皱,“京兆府本无权抓他,我是担心惹来非议,却不知杨公此举为何?”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杨国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我正是担心会有非议,累及房太守声誉,才让京兆府将他抓起来。”
李九州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杨国忠继续说道:“若是由都察院或大理寺动手,那房太守的罪责可就弄大了。”
听他说得有些道理,李九州问道:“不知房太守所犯何事?”
杨国忠缓缓说道:“他谎报灾情,本是欺君之罪,不知其有何图谋,若是让大理寺将他抓去审问,只怕他的欺君之罪便坐实了。”
“灾情之事,恐怕他不敢谎报。”李九州有些不相信。
杨国忠微笑着说道:“陈相亲自前去扶风看过,灾情并没有他说的那般严重。”
李九州假装赞同,“难道这房太守真敢欺君不成,他又图个什么?”
杨国忠将茶杯轻轻放到一旁,语气平静,“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房琯素来不通政事,喜好空谈,他夸大其词,将灾情说得无比严重,无非是想以此邀功,让朝廷出钱粮,好被其中饱私囊,即便日后扶风有民乱,也是因其治理之过,跟灾情并无关系。”
李九州一时纳闷了,这么简单的一桩事被他说得如此复杂,便提醒道:“听闻杨公跟他不合,难道杨公就不怕坊间议论,说你公报私仇吗?”
杨国忠脸色沉了下来,甚是不悦,“我为朝廷办事,岂会在乎他人议论。”
李九州知道自己说得有些过了,现在还不是跟杨国忠撕破脸皮的时候,忙笑着道歉:“是我失言,杨公莫怪,我也是一番好心提醒。”
杨国忠不像李林甫那般心机深沉,口蜜腹剑,见李九州态度不错,这才笑了起来,“我也知道你是好心,不过你这话倒真还给我提了个醒,既然关中真有灾情,不管灾情大小,总得有人去安抚百姓才是。”
李九州已明白他的意思,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样子还是要做的,点头应道:“杨公真是考虑周全。”
杨国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办事我素来看好,安抚百姓,我看你便最合适。”
自己无心插柳,这下倒还讨得个差事,李九州也不拒绝,刚好可以前去,若能收集到些证据,便能救下房琯。
于是忙起身作辑:“多谢杨公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