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咸的眼珠浑浊,整个人垂垂老矣,但望向姜思乐时,那份智慧和威严的感觉仍旧在。
“他带着人进入了王帐……”姜思乐看到乌咸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紧接着他就闭了嘴,不肯再继续说下去。
似乎是心爱的小儿子的背叛狠狠的伤害了他,因为羞耻或者愤怒而不愿意再次提起。
这看起来很正常。
“不可能。”姜思乐盯着乌咸的脸,她见到乌咸拉平嘴角,一脸不悦还带着几分烦躁,想要将这个话题翻过去。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乌咸冰冷的驳回姜思乐的质疑,姜思乐看到在这个关口,他仍旧在乎自己的威严。
“那天他才将车队送到狼喉……”姜思乐还想要更深入的聊一聊,主要是在乌咸的身上找到破绽。
而她认为这件事可以打开突破口。
对于一个父亲来说,这个突破口要么是孩子,要么是婚姻。
当然,对于一个母亲也是一样。这是她在学校听她那位免费的心理医生说的。
这些心理学‘知识’——如果他们能叫知识的话,对学舞蹈没有什么用,但是对应付家长、或者迅速拉近一个人的关系,很是有用。
乌咸越是抗拒,姜思乐就越是觉得‘宝藏’就在这后面。
“他想要造反,我就将他逐了出去。”他的语气很不耐烦,那语调好像他们讨论的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一个陌生人的死活。
她眼看着乌咸越来越对她们的对话失去了兴趣,他的眼睛半眯着,嘴角也耷拉了下来,甚至好几次想转身。
这是标准的抗拒行为。
姜思乐在心中高兴的转了个圈,继续问道:“是因为乌穆吗?”
她看到乌咸的手紧张握起,随后才缓缓松开。
这个人终于肯抬起头,他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因为秘密被拆穿有些局促和无奈。
“是……因为乌穆已经是继承人了,他又犯了那样的错”
说到这儿,乌咸的语气变得微弱,就像是一位狠下心来又后悔的父亲。
似乎一切到这里就有了完美的结局。
一个犯了错的小儿子,一位忧心政治的父亲,理所应当的驱逐。
但姜思乐总觉得哪里不对。
也许是这一切结果来的太过轻松,反而显得虚假或者梦幻。
姜思乐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王帐?造反?乌骑之前从没有任何要造反的表现……”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骤然停住,宛若演奏时突然崩断的音弦。
她笑了,姜思乐看着乌咸笑的很开怀,笑声刺耳,让这个被挟持的老人只觉得她是个疯子。
但事实上,真正疯狂的是另一个人。
姜思乐对着他,一字一句缓慢的说道:“老头,是你叫他去的对吗?”
在她的注视下,乌咸不为所动。
姜思乐凑的更近了些,她的声音宛若魔鬼的低语,沉静又令人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