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到火炉边上取暖的姜思乐,见到阿义时身边那一身玄青色道袍的玄清子,眼神中带着几分好笑,就连话语间都多了几分无语。
“难道道观都买不到炭火木头吗?还要劳驾大师到我这小地方来取暖?”
和玄清子混的熟稔了之后,姜思乐就没少打趣他。
其中除了为了有趣,还带着一点点的个人私仇。
姜思乐撇了撇嘴角,心道:谁叫这人最开始见她时,摆出了那一副仙风道骨,出尘非凡的面孔来。
在她看来,分明就带着几分的戏弄嘛。
一想到当初自己竟然对这个老道士还带着几分的敬佩,姜思乐就因为他如今的真面目,气不打一出来。
如今她算是知道了,这老道士虽然外表是仙风道骨,内底里却完完全全就是个争强好胜的老顽童。
跟她一个弱女子下棋都还带悔棋的,被姜思乐阻拦后,玄清子又埋怨起她,说应该……尊老爱幼。
呵呵
从此之后,玄清子那得道高人的形象在姜思乐这里就是彻底的破灭了,碎成了渣滓,风一吹,什么都没有了。
呵,还得道仙人呢。
越是跟玄清子接触的多,姜思乐就对当初那个被玄清子糊吓过去,伪装过去的自己恨铁不成钢。
“老道就是下山逛逛……对逛逛……”
看着玄清子那笑眯眯糊弄她的摸样,姜思乐一偏头不理他,继续和阿义时二人在暖炉边亲亲昵昵的说着小话。
但是面对姜思乐的这个态度,老道士倒是不痛不痒,半点都没有感觉到不自在。
有过了一会,老道士主动搭话,十分关切,又和蔼的抚摸着胡须,缓缓的说道:“最近殿下的病症也减轻了几分?”
“可能的确是有一些……”
姜思乐接了她的话茬,心中回想起这些日子眼睛里所看到的画面。
如今的他已经可以分清楚两个世界的不同了。
就像是游戏卡帧,或者动画重叠一样,虽然结果是一卡一卡的,但是总体来看,她至少能够看到这个世界除人以外的东西了。
这可让姜思乐的心中一松,毕竟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的确很让人不安。
如今她至少不用再担心自己一头撞向大树,或者一脚踩进水沟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姜思乐一直觉得这是症状正渐渐变好的表象。
这也让她一直以来紧绷的心弦得以放下,能够安然的享受着如今的生活。
听到了姜思乐的话,玄清子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就像是他今日来此,只是为了来烤烤火和故人说说话一样。
等到玄清子的人影都离开的别院的时候,姜思乐还是对他为何而来摸不着头脑。
不过,这件事情似乎和这庭院中的大树的年岁一样,即使没有答案似乎也无不可?
就这样姜思乐没有在意老道士的离开,专心的,全身心投入的完成自己的生活。
投身到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之中。
傅晟前去南境的事情是红衣卫传来的,毕竟住在竹苑里的人对一位世子离开京都的消息并不怎么感兴趣。
即使那位世子曾经是姜思乐的故交,当然,这件事估计已经没有几个人知晓和记得了。
红衣卫似乎是故意拖延了消息,等到他的消息传递到姜思乐的耳边的时候,傅晟已经到达了南境快月余了。
那红衣卫来去匆匆,跟姜思乐传递了消息之后就没见了踪影。
姜思乐猜测他估计还有其他的要事缠身,也没有多加阻拦。
但傅晟离开京都的事情,还是让姜思乐在某一瞬间紧绷起心弦,头脑一呆。
似乎在这个时候,姜思乐才明白:哦,傅晟是世子……所以去南境也是理所应当……
理所应当个鬼?
姜思乐自己都骗不了自己,她如今就算是诸事都不知晓,但是她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并不寻常。
似乎,似乎有什么东西隐埋在哪之后。
但就算是不动脑子姜思乐也知道,这件事情跟姜奕,甚至跟北边的乌穆都脱不了关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想,似乎只是她的直觉而已,但是姜思乐从来都相信直觉。
但姜思乐也不知道自己要作何反应,她难得的在桃树下有些迷茫的抱起脑袋。
去管,去干涉这件事情?虽然姜思乐感觉到这件事情似乎对傅晟来说,没有那么的安全。
有十多年的时间傅晟都没有回去过南境,但如今一朝回去,姜思乐有一种直觉。一种他会永远留着南境,被这南方的边际给捆缚住的感觉。
但似乎——她没有理由去干涉,也没有理由去管这件事情。
她自认为和傅晟并不熟稔,虽说安乐公主和他是青梅竹马,但她姜思乐可不是。
但似乎是由于这具躯壳的原因,对傅晟,姜思乐总觉得不能看他进入险境之中。
就当是还原身的一份恩情吧,姜思乐劝服自己说道。
但就算是要插手,也要先明白危机在何处。
毕竟从明面上看,傅晟一朝回去,手握重权,对他而言,岂不是好事?
这样一来,阻拦他的姜思乐岂不就是个大恶人?
想到这儿,姜思乐还觉得好笑的笑了笑,但笑完之后,该解决的问题还是需要解决。
但是已经久久的远离朝堂的姜思乐如今也无法知晓这自己感觉到的莫名其妙的恶意从何而来。
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绝对绝对和她的那个‘好大儿’有关系。
虽然姜思乐本人只和乌穆见过一面,但是她从乌穆的亲兄弟乌骑还有好兄弟阿义时嘴里,其实都听到了不少关于乌穆的事迹。
但姜思乐并不想将自己对爱人的言谈和对亲友的交谈,当做机密和情报交给其他人。
所以,面对姜奕,面对文王,姜思乐总是将这件事情避而不谈,巧妙隐藏起来。
姜思乐眯了眯双眼,眼神变得锐利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