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元清不恋战,带领士兵们踩着刺倒的骑兵尸体继续向汉川下游而去。当他经过那辆坐着下人的马车时,发现两个护卫已经死了,两个下人和一个丫鬟不知所踪,只剩下另外一个丫鬟扑在车驽上哭泣。
他叹了一口气,自己现在帮不了任何人。
宋军刚刚突破齐军骑兵,齐军的步卒就杀了出来。两百多号齐兵紧紧的咬在宋军的后面,先前溃逃的骑兵也返回了战场,不断袭扰宋军的侧翼。
韩元清很犹豫,此时已经突破了齐军骑兵,自己完全可以凭借战马先一步跑路。可是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弟兄们,杨文兴正扶着一个受伤的士兵,而毕进和他的三个同伴早已经满身是血,纵然自己怕死,可六天来同甘共苦的感情岂能说忘记就忘记?
他叹了一口气,也罢,要是死了说不定还能穿越回去。
想到这里,他忽然一转马头,狠狠的踢了一下马刺向侧面冲过去。
“营帅,您这是……”有士兵看到韩元清突然发起冲锋,不禁惊呼起来。
韩元清冲锋的对象是侧翼那些齐军骑兵。
齐军骑兵虽然被击溃过一次,但是好歹还有三十多骑返回了战场。不过此时他们正在专心骚扰后面的宋军步卒队伍,压根没料到在这个生死关头前面还会有人折返回来。
韩元清一马当先,一刀就砍翻了最前面的那个骑兵,并且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从其他骑兵中间穿了过去。齐军骑兵这才回过神来,一看这宋骑是一副将领的模样,立刻全部调转马头追了过来。
他吸引着这些齐军骑兵一路向相反的北面跑去,正好是与那些紧追不放的齐军步卒迎面相遇。
齐军步卒看到韩元清忽然杀了回来,都觉得十分吃惊。此时他们因为追的急,拿长矛的士兵都在后面,面对这快速冲锋的骑兵根本不知所以,难道用身躯去挡住马?
“某乃天威星呼延灼转世,挡我者死!”韩元清情绪沸腾之下,扯着嗓子吼了一句。他知道这自报名号也具有极大的震慑作用,原本打算谎称是常山赵子龙转世,可是担心宋代对三国无爱,索性就把北宋末年梁山好汉搬出来。
呼延灼本是河东人士,而齐军皆是北人,自然知道这个响当当的名号。当年梁山起义结束之后,呼延灼归降朝廷出任御营指挥使,屡破金兀术的大军。只可惜后来在出兵淮西的时候,以八十岁的高龄单挑金兀术,不幸被斩落马下。
但凡北人对呼延灼都是相当敬畏,此时韩元清这么一喊,让这些齐军更是惊愕不已。古代人的思想可没有现代人那么健全,只见那宋骑只身一人却来势汹汹,同时又口出狂言,还真有点鬼神附体的样子。
最前面的三个齐兵还准备扑上来尝试阻拦一番,然而韩元清没有任何闪避的意思,照着这三个不自量力的小兵就踩了过去。只听一声马嘶,马蹄子一下踢倒一个齐兵,并从他身上活活的碾了过去。与此同时,他顺势一刀撩了出去,将旁边另外一个齐兵砍翻在地。
短短一瞬间结果了两个人,其他齐军的步卒顿时吓住了,纷纷散开躲避马蹄践踏。他们原本是躲避的动作,但是后面的那些齐兵却以为前面被击溃了,当即吓到调头就跑。
而那些原本追着韩元清的齐军骑兵,此时见韩元清冲到己方人群里去,为了避免误伤自己人,只好放慢速度绕到侧面去追。
韩元清见齐军后方都是长矛兵,担心自己会被捅成马蜂窝,当机立断一勒缰绳,调转头来向来的方向再次杀了出去。齐军步卒已经出现了混乱的状况,根本无力组织拦截和包围。韩元清就这样夺路又逃了出来。
经过韩元清这一闹,左营的弟兄们已经逃出一段距离。后面的齐军虽然不想再追了,但也许是因为主将大怒,下了死命令必须追到底,因此还是死死的咬着不放。
韩元清追上了左营的弟兄,这时士兵们都对他抱以了崇高的目光,他们万万没想到跟随了好几年的营帅竟然还有万夫不当之勇。其实他早已经是冷汗连连,不过这次只身一人独闯荡敌阵,总算验证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附身的这个将领身体素质相当不错,论体魄和武艺绝不输给任何名将。
之所以在历史上这个韩元清名不见经传,也许是在襄阳战役中不幸阵亡了。
现在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附身,势必要闯出一番名堂来。
韩元清再次回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带着手下继续向下游而去,很快他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岸边,秦朗和那女扮男装的小公子以及几个护卫正在试探这一段汉川的水流。他立刻快马上前了去,来到秦朗身边。
“秦老相公为何还没过河?”他急声的问道。
“先前试了几处水段,不容易过河。此间的水势舒缓,应该可以渡过去了。”秦朗叹了一口气说道。
韩元清看了看身后,远处尘土扬扬,看样子齐兵正在向这边赶过来。他立刻对手下们喊道:“弟兄们,从这里渡河,把能丢的物什都丢了,莫要贪小便宜害了性命。”
杨文兴扶着一个受伤的士兵走了过来,向韩元清问道:“营帅,家伙也丢了吗?”
韩元清想了想,他担心齐军会追过河来,说道:“只留家伙,其他都丢掉,渡河的时候如果水流太急,连家伙也丢掉吧。快,别磨蹭了!”
士兵们立刻按照吩咐,一边丢弃累赘之物,一边向河水里走去。
韩元清又看向秦朗说道:“秦老相公,你们上马过河吧,如果河水较深,马儿还能驼一程呢,末将就先为秦老相公探一探水路!”他说完,打马走进了河里。
河水不太深,仅仅到了马肚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