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帅,在看啥呢?”他在韩元清旁边坐了下来,学着韩元清的样子看了看天空。
“等下雨呢。”韩元清随便敷衍了一句。
杨文兴咽下了嘴里的馒头,畅快的说道:“营帅,俺觉得有点奇怪呀,怎么这么多天都过去了,秦老相公那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秦老相公会不会贵人多忘事,把咱们这些人给忘记?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忘记了也就罢了,那李宣抚相公也得让咱们归队呀。俺还等着打回襄阳府去呢。”
韩元清叹了一口气,这几天的时间里,杨文兴已经不下五十次向他说过“要打回襄阳府去”诸如此类的话。自从抵达鄂州的第二天听说了牛皋将军率领牛家军一举击溃围困泗州的齐军之后,整个鄂州都是士气欢腾,这也奠定了杨文兴坚决反攻、夺回家园的信心。
提及牛皋私自带领本部人马驰援泗州这件事,这其中还是有几分波澜起伏的。
据三天前从泗州返回的使者汇报,牛皋的军队击溃齐军的经过颇有几分冒险的意味,因为那天齐军在得知牛皋大军前来支援泗州之后,便立刻下令全军撤退,并没有按照牛皋预想中的计划那样继续攻打泗州。在得知齐军撤退之后,牛皋十分急躁,他一直以来都想一举全歼这股齐军,于是立刻下令全军追击。
泗州之围解除了,整个鄂州境内也算安定了,牛皋却坚持追击齐军便显得有些恋战。事实证明,牛皋竟然一路紧咬着齐军不放,一直追到汉川西岸来到了郢州地界。齐军尽管经过泗州攻坚战损失了一部分兵力,但是总兵力依然还有9000之众,他们在发现牛皋的大军不过7000多人之后,便摆开阵势决定来一场决战。
这场决战的结果自然是牛皋以少胜多,将这9000多的齐军打得落花流水,斩首3000人,俘虏2000人,缴获的盔甲、兵器、战马等等物资不计其数。这倒不是牛皋使用了什么计谋智取齐军,两路大军在郢州的旷野上交战,唯一的原则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你就那么急着打回去嘛?”韩元清白了杨文兴一眼说道,他心里其实是另有打算的。
“营帅,咱是襄阳人,营帅你也是襄阳人,难道家园被齐狗占领了,您一点都不着急吗?”杨文兴将嘴里的馒头吐了出来,严肃的看着韩元清说道。
韩元清叹了一口气,他觉得杨文兴也只是守卫家园的料子了,至于自己则是一定要闯出一番名堂,将齐军、金狗全部驱逐出去,恢复大宋的山河。
“我觉得,既然怎么出来了,就一定好好闯荡一番,打回襄阳那是迟早的事情。不过你得记住一点,襄阳绝不是我们唯一的目标,堂堂七尺男儿,咱们一定有宏图大志,要么不就不做,要做就做得惊天动地、名留青史。”他语气十分郑重的说道。
“营帅,你……你这是要……要造反呀?”杨文兴吃惊的看着韩元清问道,手里的馒头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你想什么呢?谁要造反呀,难道在你眼里除了造反是大事,就没有其他的大事的了吗?”韩元清汗颜不止的说了道,他真不知道杨文兴是怎么理解自己的话的。
杨文兴憨憨的笑了笑,说道:“营帅,俺……俺也只是这么随便说说而已。那营帅,您想做什么大事呀?”
“很简单,驱除鞑虏、复我河山,金狗和齐狗欺凌咱们大宋这么久,咱们大宋男儿决不能就这样甘心俯首称臣。所以,我不单单要收复襄阳,还要收复黄河以北所有我大宋的失地!”韩元清郑重的说了道。
杨文兴大为感动,连连的点了点头,说道:“营帅,你说的对,俺一定跟着营帅您一起干出一番名堂来。可是,现在咱们呆在这里,算什么名堂呀?”
韩元清笑了笑,说道:“我相信,秦老相公肯定不会忘了我们的。只不过他现在还不想见我们罢了,等到时机成熟了,他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杨文兴继续啃着馒头,说道:“希望如此吧。”
就在这时,院子大门外传来了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等来到大门前时,骑马的人还高声“吁”了一声,拉住了缰绳。没过多久,一个穿戴整齐的传令兵匆匆的走了进来,他环顾了院子里百无聊赖的一群人,仿佛是在找人似的。
“韩太尉在吗?”传令兵找了半天没找到人,只好高声呼唤了道。
宋朝对武人的尊称是“太尉”,而并非是太尉这个官职的代称。当然如果私底下并不怎么讲究,还是可以以“将军”、“统制”之类的称呼来代替。就像杨文兴称呼韩元清,仅仅是尊称为“营帅”。
韩元清从中堂门槛处站起身来,向大门走了过去,同时还应了道:“韩某在此,干事有何贵干呢?”
传令兵看到了韩元清,连忙快步迎了上来,欠了欠身算是行了礼,说道:“韩太尉,小底奉秦节度使相公之令,请韩太尉去李相公行辕议事。”
“秦相公让你来传令?”韩元清微微有些奇怪的问道。秦朗现在初到鄂州,实际上是什么实权的人物,怎么可能调用传令兵来传到命令呢?更何况,毕进和另外两个幸存的节度使府的府卫,在他们住进这里的第二天,就被秦朗调走了,就算传令也应该是派这些人来呀?
虽然事情有些奇怪,但是他还是没有多想什么,也许仅仅是秦朗一时兴起,而李横又想巴结秦朗,于是就任由秦朗调用传令兵了。
“回韩太尉,是秦相公交代的。秦老相公正与李相公在行辕攀谈,故而派小底来通报韩太尉。”传令兵不吭不卑的解释了道。
“哦,那好,秦相公只传令见我一个人吗?”韩元清问道。
“是。”传令兵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