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是发现那人形迹可疑,跑进了参军大帐,然后才叫上卫兵一同进去探个究竟。我们进去看时,就发现这贼厮正在偷看参军的文牍,立刻就断定此人是细作。只是没想到这厮武功甚是了得,我们三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结果就让他跑出来了。这贼厮,一定是看事迹败露了,所以恶人先告状,企图蒙混过关呢!”传令兵将早已经编好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小将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马上带着人又跑了回去。不过当他来到拘押韩元清的地方时,却发现两个士兵站在那里,而韩元清就老老实实的坐在他们的后面。
“呔,给我将此人拿下。”小将虽然觉得奇怪,如果这贼人真的武功了得,早应该打翻两个士兵然后夺路逃走。不过不管怎么说,这贼人没有任何身份凭证,自然是不能相信的。
士兵们得到指示,马上就向韩元清围了过来。
韩元清一脸从容,这一幕他自己早就料到了,于是缓缓的站起身来,正色的喝道:“且慢。这位将军,敢问这些人是否污蔑在下窃取军情?”
那陷害韩元清的传令兵和卫兵已经走上前来,传令兵冷冷的哼了一声,摆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对着韩元清喝道:“贼厮,你还想耍什么花招?以为我等都是傻子吗?”
韩元清冷冷的哼了一声,故意扯着嗓子说道:“韩某今日被你这个奸邪小人诱骗至此,污蔑韩某窃取军情,韩某身为宋人,前不久还在泗州与齐军舍命拼杀,岂会是细作之流?”
那传令兵听了韩元清这番话,只是冷冷的笑了笑,说道:“你口说无凭,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你?”
韩元清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与其在这里与这个小人胡搅蛮缠,还不如去找人来为自己主持公道。他仔细思考了一下,眼下在整个鄂州城内能帮到自己的人,就只有光化军节度使秦朗了。
想到这里,他极为冷静和自信的说道:“你这小人,与你多说无益,有本事你就让我去向李宣抚相公亲自解释!我可不怕你这种腌臜陷害的手段!”
一旁那带兵小将见韩元清一副正派的气势,心中早已经被其所折服,就算是隐藏再深的细作,一旦身份被暴露之后,绝不会还能装出这样的态度来。他虽然不敢轻易相信韩元清是清白的,不过既然对方提出要在李宣抚使面前对簿,这事还是需要走一走程序的。
“你说要见李宣抚相公就见吗?这事非同小可,我可不敢做主,我先将你们带到军帅那边去,交由军帅来定夺。”小将说道,然后也不给传令兵那边反驳、抗议的机会,下令将韩元清一行人一起押走。
军帅并不是南大营的大帅,军帅顾名思义就是掌管一个军的主帅。那小将将一行人押到了自己上司那里,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南大营很快就在传言细作这件事,虽然南大营有好几万人,一时间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影响已经非同小可了。
小将把韩元清、传令兵还有那两个卫兵带到了一座帐篷前,自己先进去通报了一声,接着又出来将所有相关人等请进了帐篷。
“禀樊军帅,此人乃中军传令刘汉,另两人是南大营厢营门守卒,而这人便是被刘传令指为细作之人。”小将向坐在军案后面的军帅介绍了道。
韩元清看了一眼前方的那位军帅,只见对方年过而立,目光有神,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猛将的气势,与先前在泗州遇到的猛将牛皋很是相似。不过这位军帅长相要比牛皋显得清秀许多,五官方正,皮肤略微黝黑。
“好大胆!你这细作,四到临头竟然还敢以侥幸之心欺诈我等,哼,来人,毋须多问,拖下去斩了。”樊军帅一点审问的意思都没有,直截了当的就宣布了死刑。
韩元清怔了怔,着实的被吓了一跳,要说军旅之中抓到了细作,审问那是必须经过的一项程序。当然审问细作可不是为了证明细作的清白,最关键是要从细作身上探知得到敌人的一些情报,有时候甚至还能对细作使用反间之计。
现在可好,这樊军帅连审问都免了,直接就下来要杀了自己,岂能不让自己始料未及?
他看了一旁陷害自己的传令兵刘汉,愿意为这厮会洋洋得意,不过刘汉显然也对樊军帅的这个命令感到莫名其妙。通过这一点,他证实了这位樊军帅肯定不是与刘汉串通好来陷害自己的,这么说来,这位樊军帅有可能是在试探自己。
就在帐内士兵上前要将韩元清拖出去的时候,韩元清奋力的挣脱开来,气势汹汹的上前一步,喝道:“我韩元清宁可在战场上受万失而死,也绝不冤死在自己人手里。哼,我大宋大好河山为何一败涂地,沦为金人之践踏?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奸佞小人自毁长城!我韩元清死不足惜,却只恨没能斩杀敌虏、手刃国贼!”
他这番话说得极有气势,语气和表情都拿捏得很到位,表现出一个英雄人物慷慨就义前的愤怒。好在自己在二十一世纪读大学的时候,参加过话剧社团,要不然如此需要演技经验的环节,只怕未必会取得效果。
这时,帐内所有人都被这一番话震动了,那几个刚准备上前擒拿韩元清的士兵立刻也犹豫了起来,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我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罢休的!还等什么,送我上路吧!”韩元清转过身,对着那几个士兵喊了道。他此时此刻的心里倒是忐忑不安,万一那樊军帅一言不发,真的让士兵那自己拖出去了,那岂不是完蛋了?
就在士兵再次向这边走来的时候,军案后面的樊军帅冷笑着开口了,命令道:“且慢!你们退下。”
士兵们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