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城中,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巡按张懋熺焦急的在巡抚衙门里踱着脚步,时不时的看向外面。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赶紧迎了过去。
“怎么样,左营兵有消息了吗?
另外范知府可有消息?”
他焦急的问道来人,而来人的话却直接泼了他一头的冷水。
“回大人,左营关紧了营门,根本进不去,小的一行人又准备去找知府大人,可是行至一半就又遇到了乱兵并且与其厮杀了起来,小的趁乱这才逃了回来禀报。
对了,大人,小的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不少的乱兵正在不停的从府库里往外搬东西。”
张懋熺一听,两眼差点一黑晕了过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区区的民兵居然敢作乱,而且还是在现在这个时刻。
原本真定府是保定巡抚的驻地,在这里有督抚标军三千余,可是随着保定巡抚带着督抚标军入京勤王,现如今的真定府就是一个空架子,全靠这几千的民兵守着城门了,可没有想到,这个关键时刻,就连这些民兵居然也乱了。
张懋熺一时之间没有了办法,而恰好此时,巡抚衙门大门处传来一阵猛烈的撞击之声,吓得张懋熺冷汗直冒,眼睛睁的老大,心都快跳出来了,他大吼着让衙门里仅剩的一点兵士们纷纷去将门定住。
不过巡抚衙门或许压根就不是他们的目标,在撞了几下后,外面的人便纷纷离开,没有了动静,张懋熺这才瘫坐在地,松了一口长气、
现在的他已经不奢求平乱了,只求这些乱兵们抢完之后,赶紧离开。
而此时,真定知府范志完和张懋熺的待遇也差不了多少。
虽然他麾下还有一定的衙役和弓兵可以使唤,可是眼下他却被压制在府衙内,接连带着衙役们冲了好几次,最远也就刚刚走出府衙前的街道便再也冲不过去了。
如此一来,范志完也只能同巡按张懋熺一样,只能在府内踱步,焦急不已。
真定城中一时之间失了方寸,没有了任何的管束之后,一些地痞们也都跳了出来,装作民兵不断的挨家挨户劫掠。
一些不愿意开门的百姓他们则是直接点起一把大火来,很快,真定城很多地方就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而此时真正的乱兵们却压根没有对百姓们有什么动作,他们毕竟也是普通百姓家的子弟,这次要不是被逼也不敢如此,所以他们便在领头人的带领下,朝着衙门府库和粮仓猛攻。
虽然打仗不咋样,可是胜在人多,不多时他们便已经攻进了府库和粮仓,他们哪里见过那么多的银子和粮食,一时之间眼冒精光,开始不停的搬运了起来。
府库的银子只有一两万两,不过大多数都是铜板,所以搬运起来比较麻烦。
而粮仓就不一样了,这两年真定虽然也遭了些天灾,可胜在土地肥沃,收成也还不错。
而今年的收成府衙也才收上来不久便遇到了建奴叩关,北直隶全境戒严,粮食也运不走,就只能暂时存放在粮仓里,这些粮食,大约有二十五万石之多。
这么多的粮食,他们肯定是运不完的。
于是忙碌了许久,将他们所有的马车都用上之后也不过才搬动了万石左右,看着仍然庞大的粮仓,秦走一持着火把的手不停的颤抖。
按照起事头领刘周的命令,这些运不走的粮食本应该全部烧掉,可是秦走一出生穷苦之家,到如今三十岁的男人了都还没吃过几顿饱饭,一下子烧了这么多的粮食,他实在是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