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僵在原地,心里暗骂这个该死的小丫头片子,察觉到众人不善的目光,她硬着头皮说,“澄州来的,咋,别人都能领粥,我们不能领?”
蓉宝双手叉腰,嘴角一撇,“那你会说澄州话吗?”
嘉宝重复说,“你说一句澄州话,我们就信你是流民。”
赵老四蹲在地上竖大拇指,“可以啊!随我!”
赵老三呸了他一嘴,“有脸啊?”
这法子好,赵二郎扯着嗓子喊,让流民都讲澄州话。
虽然花溪县的人听不懂,但这么多流民,用不着他们去分辩,自然有人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利益。
那老妇见身边的人都眼神凶狠的瞪着她,哪还敢纠缠,拿着自己的碗就夹着屁股走了。
人群里稀稀拉拉又走出不少人。
汉子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看着赵二郎一行人满脸不甘,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几句,很快就被风吹的连打好几个喷嚏。
师爷笼着袖,“大人,还要叫人过去吗?”
徐先和手里有私卫,一般都帮他在县里打探消息,比如说今天谁家施粥。
原本城里几个大商户,和几个小商户都是一人轮一天的来,这样能保证流民每天都有一口吃的。
吃饱是不可能的,但活下去还是挺容易。
只是没想到今天出现个老熟人,东西还不少,县令大人立即就丢下了手里的公务出门看看。
“今天不用。”徐先和被风吹的直缩脖子,“不知道这好事做几天。”
“都说咱们县有大善人,如今都往这边来了。”
徐先和骂道:“那群老东西,一点东西都不给啊!”
这消息指定是隔壁县传出去的,目的就是让流民主动来花溪县,徐先和在心里问候了一下几个邻居的祖宗十八代,随后找个脚店,等赵家施完粥。
嘉宝掏出纸笔,找几个会说官话的人问,“你是从潭州过来的?”
“是。”
“以前是在京城吗?”
“没去京城,我有个亲戚在潭州。”
嘉宝的手一顿,“那你怎么做流民了?”
“又不是我爹娘,自然不乐意白养我。”男人打了个饱嗝,“今年粮食贵,他们就把我赶出来了。”
他日子过的还不错,就算亲戚不好,那也是亲戚,走的时候还给他拿了几身好衣裳和一些钱,所以也没什么好怨的。
蓉宝也蹲过来,“那你爹娘兄弟呢。”
“都死了。”男人说话很平淡,并不是不在意,只是麻木了,“我老子娘被房子砸死了,我哥嫂和侄子都被水冲走了。”
蓉宝咬了咬手指,心里愧疚蹭蹭蹭的往上冒,“潭州不是分了地吗?”
男人十分坦率,“就几块荒地,今年收完,连税都交不上。”
蓉宝张大嘴巴,“荒地还要交粮食税?”
“不用,交其他税。”
“就是人头税。”
“哎呦,那可就多了,祛鼠税,建屋税,贫民税,还有个啥……路损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