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谢洄年挑起眉,好整以暇地望着贺风的脸,“一天不骂你就难受是吧,看来脑子是真的坏了。”
“不要刻意转移话题,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贺风直视他的眼,目光突然变得十分锐利,“我发现自从你上次从温家回来之后就很不对劲,或者更早之前。”
具体哪天他也说不清,但这种情况确实已经持续很久了,过去即使是生病的那一段时间里,这种状况也绝对不算多见。
“明明你刚回国的时候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你不是还有些期待吗?为什么又要说是不是不该回国这种话?”
贺风在有些事情上迟钝笨拙得过分,但多年来跟谢洄年相处,对他的情绪感知又格外敏感锐利。
“没事,只是当时忽而有些感慨罢了。”
“又撒谎。”
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贺风已经完全不意外,但也绝对没有逼迫对方说出来的欲望。
“没有撒谎。”
谢洄年从贺风的手下脱身,面对着他,去看窗外不停涌动的流云和波谲奇诡的晚霞,没过多久,霞光飞快地下降沉落,只余地平线上的一抹并不明显的日光——落日已经消散了。
再过几十分钟,或者更快,这片天就会暗沉下来,窥不见一丝亮光。
也就是这时候,谢洄年转过身来,再次重新坐下,就在贺风以为他会用这种姿态一直保持缄默的时候,谢洄年突然说:“我过去总觉得自己的选择一定是对的,但我现在不确定了。”
第一次听见谢洄年说出这种不确切的话,贺风马上说:“如果你不想继续待着这里的话,那我们就回国外,反正……”
话没说完被谢洄年打断,他冷静又仿佛有些痛苦地说:“我想待着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或许没有,只是我自己不甘心而已。”
“行吧。”尽管这番话对贺风来说完全是一头雾水,一个字也没听懂,猜不透谢洄年心中所想,也不知道对方究竟要干些什么,但他还是说:“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
夜幕四合,天色已晚,贺风走后偌大的房间又只剩下谢洄年一个人。
窗户没有关紧,一侧严丝合缝,另一侧却堪堪露出一条不太明显的缝隙出来。
有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进来,接连不断地翻吹起桌前摆放的那叠厚厚的画纸,最终巧合般地停留在某一页。
那一页的东西跟其他嫣丽盎然的风景画还有璀璨灿烂的星空日落画比起来实在显得有些简陋——
那只是一枚看起来十分拙劣粗糙、没有丝毫技巧和美感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