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示?”
段飞白忽然一笑,旋即语气变得冷冽起来。
“看来,陆老尚书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讲几句事实。”
段飞白一拍惊堂木,从容道:“陆先举,你好大的胆子!”
“自你致仕以来,在云州一手遮天,联合当地豪族,欺压百姓,私收官税,纵容麾下作恶,简直是天理不容!”
“等等。”陆先举连忙开口,“小段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怎么就欺压百姓了……
还有你说的联合豪族,那更是无稽之谈,我一把年纪,有几个知心好友很合理啊,到你嘴里,就好像我在结党营私一样。”
段飞白挑眉,心想我还没说几句,没精确到具体事件呢,你就开始急了?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急着给自己辩护,其实很说明问题。
陆先举为官多年,按理说不该如此心浮气躁,但是,人在极度惶恐的时候,非常容易被点燃。
自打他和林远燃来到泰迁,摆明了一副我要查你的模样,纵然过了好几天,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他们的行为,却如同一柄磨到发光的利剑,时刻悬在陆先举的头顶。
他再有定力,也架不住心理压力大啊。
不止是陆家,吴家、朱家等等云州豪强势力,要说没仗势欺人过,那肯定是假的。既然做了,那就会有很多案底。
尽管这些事情被压下去,被淡化了,若真想查,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段飞白是巡抚,是天子亲授,他来云州说明什么?
说明是皇帝陛下的意思!
是皇帝要打压云州世家!
近些年来,楚国国力在不断恢复,重新回到大陆强国行列,其中,少不得官民一心的努力。
可在这种氛围下,有人趁机发财,趁机压榨,那不就是蛀虫么?
服侍庄帝多年,陆先举很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直以来,陆先举坐镇陆家,时常约束家人,做事要低调,哪怕敛财,也要在暗中进行。
最近一段时间,陆家的举止确实过了些,加上朝廷那边严查,也是撞上了。
眼下,就是清算时刻。
一时间,陆先举还真无计可施,毕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此事惊动了皇帝陛下,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陆先举彻底慌了,放眼全楚,你跟谁作对,也不能跟皇家作对啊,那不找死么?
木已成舟,纵然陆先举心中悔恨万分,没有约束好后辈,可他也无计可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段飞白朗声道:“你是否结党营私,是否作威作福,你说了不算,云州的百姓说了才算。传胡俊。”
话音刚落,侧堂的胡俊不用衙役带路,自己就走了出来,脚下虎虎生风,一双眼眸尽是坚定。
陆先举抬眼瞧了瞧,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