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陈君又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以前穆先生就总嫌他吵,可每每又故意去惹他说话,好似不让他将话讲利索,就夜不能寐般”
“你说,如果现在让穆先生见到子修,还能认得出来吗?”
“”
这个问题,钟叔显然没法回答,陈君也没有让他回答的意思,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他们早就明白,从进入詹府的那一刻起,以前的总总就都要割舍掉了。
复国,不是过家家,不是孩子哭闹、大人心疼,就可以半途而废的事情。
是即便血流成河,身边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只要有一线生机,就必须走到最后的大业。
半个月了,詹知府和施知州为何从来没有出现过?
不是他们不愿意扶持南元皇室回归正统,也不是他们贪生怕死,而是因为
现在的穆子修,只是詹老爱才心切收的学生,能不能成长为他们要追随的领袖犹未可知,他们并不想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一个整天只知道哭闹的孩子身上。
所以,詹府从来不限制他们的去留,只要他们想,完全可以将小主子带回到穆先生身边。
可恰恰是因此,他们才不能走,琼州,必须要成为他们的一大助力,否则,日后这把刀,将会是最快捅到他们身上的。
复国大业,道阻且长,行路多艰难
“南元十五年两榜进士穆乾,求见詹夫子!请詹夫子归还爱子!”
“南元十五年两榜进士穆乾,求见詹夫子!请詹夫子归还爱子!”
“南元十五年两榜进士穆乾,求见詹夫子!请詹夫子归还爱子!”
詹府门外,三个萝卜头站在马车边,朝詹府的方向喊得十分高亢。
不过一会儿,詹府门前便围了一群百姓。
“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啊,就听见这几个孩子扯着嗓子喊什么让詹夫子还孩子。”
“还什么孩子?詹夫子抢人孩子了?”
“真的假的?在哪里抢的?改日我把我家娃儿丢那儿去。”
“放肆!”
许是门口的动静太大,被惊动的詹府管家立马带着人将穆浅染和三个孩子围了起来。
“詹府门前,岂是尔等可以撒野的?速速离去,否则,便去尝尝琼州大狱的滋味。”
詹府的管家詹万,跟着詹知府多年,虽不是官身,却端的有一股威严在,寻常人见此,怕是早已退避三舍。
比如眼下,先前还聚集的百姓“哗”的一下便退开了,显然是不敢在琼州知府家门口撒野。
他们怕,穆浅染却是不惧,不仅不惧,反倒还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带着冷意:
“大狱?你们琼州的大狱,怕是还不够格关我这个前国子监学官。”
南元未灭国前,天下书院唯国子监马首,书院先生更是以有朝一日能入国子监任学官为终生成就。
眼下,南元国虽被灭国,但前朝给的功名依旧生效,甚至因为新一届科考未至,民间反而更加追捧前朝高中的举子。
如此一来,身为前朝两榜进士、前国子监学官的穆浅染,还真无需惧怕这琼州的大狱。
“当然,如今我在你们琼州境内,若是知府大人要为父包庇,自然能悄无声息将在下与三名学生处理了。
只可惜,我来时,已经在吉州知州岳大人那儿留了名,谋了职,
身为岳知州府上的幕僚,你们詹知府可敢一杀?”
如此猖狂的语气,如此不屑的态度,便是街边的小户都不能忍,更何况是堂堂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