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口大的南瓜,金澄澄的,肚子里头是炖得透明的燕窝,上面飘着几颗红枸杞,光是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慈安太后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淡了一天的嘴巴瞬间被一股甘冽的清甜占据,竟舒服地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她连着吃了好几勺,胃口的舒爽让她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她看着徐玉宁道:“哀家尝着你炖的这个燕窝南瓜盅,味道竟比御膳房做的还要好。”
徐玉宁松了一口气,她怕慈安太后说的是客气话,但是转念一想,慈安太后已贵为太后,根本无须跟她这个小辈在这点小事上客气。
她说好,那定然就是徐玉宁炖的这个燕窝南瓜盅味道真的不差。
徐玉宁想了想,道:“许是因为嫔妾用的这个南瓜新鲜。”
慈安太后微微一顿:“哦?”
徐玉宁笑道:“嫔妾刚搬到盈袖阁的时候,发现院子里有一棵野生的南瓜苗……”
这样的话题聊起来新奇有趣,慈安太后听得入神。
徐玉宁说起这些,也跟着慢慢放松起来:“……上面结了一个好大的南瓜,嫔妾自小从未亲手种过瓜果蔬菜,得了这么个大南瓜,竟高兴了好几天……”
“可惜盈袖阁先前走水,把那南瓜苗一并给烧了,只抢下来这么一个小南瓜,再多可就没有了。”
“嫔妾寻思着给炖了燕窝……”
“前日盈袖阁开灶,嫔妾让人做了不少南瓜饼……对了,母后,嫔妾今日也做了几个,您要不要尝尝……”
徐玉宁见慈安太后听得入神,不知不觉话就多了起来,正说到这里,冷不防窗外传来什么东西掉地的声音,生生把徐玉宁的话给打住了。
徐玉宁顺着声音往窗外一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到一抹明黄的衣角从窗外一闪而过。
可是定睛再去看,却什么也没有。
慈安太后正听得起劲,被这么一打断,心下不快,指了指桂嬷嬷:“桂心,你去瞧瞧。”
桂嬷嬷出去片刻又回来了,只笑着道:“是只野猫儿把廊下的花盆给拌倒了。”
慈安太后复看向徐玉宁,乐呵呵地道:“刚刚说到哪儿了?”
徐玉宁却不肯再说了:“嫔妾以为您不爱听这些……”
慈安太后却笑:“高祖爷起事时,还是光脚农夫一个,开局就只有一把锄头!他老人家曾有祖训,农桑之事,是世之根本,这才过了多少太平日子,哪能忘本?哀家乐意听的。”
徐玉宁受宠若惊,忙应了声:“诺。”
桂嬷嬷打趣道:“刚刚啊,说到南瓜饼了!”
“对对对,”慈安太后道,“快拿来给哀家尝尝。”
徐玉宁回过神来,忙从食盒里拿出一小碟南瓜饼,又细细叮嘱一声:“南瓜饼怕是不好克化,母后浅尝两口便罢了。”
慈安太后便只吃了半个,脸上满是笑意:“用宫里种的南瓜做的南瓜饼,也是独一份儿了。”
桂嬷嬷见慈安太后开怀,帮腔道:“可不是,您老有口福!”
徐玉宁被说得脸上发热:“母后、嬷嬷,你们就别取笑嫔妾了。”
慈安太后笑着挥手让桂嬷嬷将吃食撤下,才转移话题:“来,让哀家看看你抄的佛经。”
徐玉宁将抄的佛经递给她,慈安太后展开细细瞧了两眼,“你字写得好,笔触不疾不徐……可见抄经根除浮躁,最是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