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公主的副将,在丑时寻到了陈远与张大狗。
他气场强大,披甲戴胄,整个人的气场都让张大狗有些发怵。
这是久经沙场留下来的杀气,凡俗之人接触到这股子气息,都会感到体寒目中生刺。
小小军帐里,那魁梧的副将,一脸阴寒地看着陈远二人,便是从腰间丢出一个军符,丢给了陈远。
“你就是殿下钦定的三千兵马将军?”副将开口,双眼中满是不屑。
陈远点点头,熟练地将兵符别在了腰上,道:
“正是,你便是朝阳公主派遣来的副将?”
副将冷哼一声,接着道:
“别想多了,本将军顶多是督军,做你的副将?呵,这偌大邱工国里都没有几人有这资格。”
陈远点了点头,毫不避讳道:
“本事不知,口气不小。”
“你个逃兵也有资格对本将军评头论足?”那魁梧副将一怒,起灵境修为不加掩饰地朝着陈远盖去。
只是这平日好用的境界威压,到了陈远这里,却不怎么好使,只是将那畏畏缩缩的张大狗吓得够呛。
陈远摇了摇头,不知为何,自他失忆之后,这遇到的人,都喜欢对他释放一种气息。
但如此孱弱的气劲,到底有什么好对他施展的呢?
陈远不是很能理解,但知晓这副将的态度显然是极其恶劣的,便亮了亮腰间的兵符,冷声道:
“现在我是将,你是兵,不得在将帐中放肆。”
那副将一冷,怒气更是燃烧,但又看着那刺棱棱兵符,回想起公主叮嘱他的话,便又强行压住了火气,拱手道:
“见过将军。”
张大狗在一旁都看呆了。
自己的蠢兄弟,怎么还有这本事,有让这朝阳公主的副将折腰的气势?
且方才那般言语,你说他真是将军我都信啊……
便是在懵逼中,听着陈远再次开口:
“两国交战,若无军情,便是无头苍蝇瞎撞,这位副将,可将如今对婺舟的情报汇报一二?”
魁梧将军顿了顿,又憋了很久,才道:
“我是督军,不是副将……”
“督军副将何异之?兵符在我手,莫非你想抗命?”陈远直言不讳。
“好好好,”魁梧副将还是忍下了这口气,自着腰间摸出一张崭新的羊皮卷,找到块方桌,平铺其上,开始一一阐述这婺舟的军情。
当然,私藏肯定还是私藏了的。
毕竟这副将出行之前,可是记得朝阳公主的吩咐:
“若那逃兵没有本事指挥大军,便就地格杀,你来执掌兵符,担冲锋陷阵之责。”
私藏的军情,便都是诸如些军中暗道,哪处河道容易决堤,哪里的地势逼仄,易守难攻……
副将老神在在地同着陈远说着,便是涉及到些晦涩的军中术语,他都贴心地的解释一通。
陈远皱着眉,道:
“这些车轱辘话就不要再说一遍了,捡着重点说。”
“呵,我这不是怕将军不懂吗?”副将轻笑着,眼里的嘲讽不加掩饰。
陈远摇了摇头,
“你说了这么久,却无张大狗一句话概括的军情之多,你若私藏了情报,那这罪责,你当是担下来的。”
副将心里一怔,定定看着陈远波澜不惊的面孔,却是心里微微有些诧异:
这区区一个大头兵,竟然真能看出来自己私藏了东西?
但那又如何呢?你就算知道了,可还有别的法子应对?
邱工对婺舟,本就是劣势,这三千兵马虽说是交给了这大头兵,但本身就是用来牺牲冲阵的。
换作谁带兵,不过都是换着死法而已。
副将自然没有坦白,却也是懒得再说下去,只告诉了陈远鸡鸣之前前往北午门,便匆匆离开。
张大狗在一旁气得牙痒痒,便是等着那副将离开以后,才坐在陈远身边骂娘:
“他奶奶的,这狗糙的副将,屁都不放几个,说这么点子人尽皆知的消息,有个蛋用啊。”
陈远笑了笑,
“没事,他说与不说,其实我已然知晓,这三千兵马说是交给了我,让我占领什么郡县,却看着,更是像赴死探阵的敢死队。”
“啊?这狗糙的朝廷,三千个弟兄们的命就这么使啊?”张大狗惊诧道。
“先锋军有死无生,如此战术虽然对着军情刺探有着极大的帮助,但却败了士气。”陈远低声道,语气里有些唏嘘。
“就算是哪种时候,人命都不可是随意放弃的,且还是三千兵马,她朝阳公主当战场是儿戏,她手底下的副将更是草包一个,私藏军情,却害得是自己的士兵儿郎。”
“鸡鸣时分南伐婺舟,他们如此战术,谁伐谁,倒也不好说。”
张大狗听得一愣一愣,他固然对这些上下级之间的人情世故拿捏的头头是道,但这家国战事上,却是一窍不通,听着陈远表述的如此严重,就连他这捡尸小兵,也难得担忧起来。
“陈兄弟,陈祖兄弟,你说,那咋整啊……要不咱不打了?”
张大狗语气有些发颤,小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