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门刘德柱面色微白,但见读书人在带头之人的鼓噪下开始冲向荆无病,一咬牙,一跺脚,朝着校尉使了一个凌厉的眼色。
校尉也是有些麻爪,但还是咬牙下令道:宫前无理取闹,统统拿下!
宫门前的禁卫迅速动起来,持戈强行阻断在荆无病面前。
吱呀呀!
朱雀宫门大开,大批禁卫汹涌而出,迅速将读书人围拢起来,但也有百余不甚冲动的读书人见势不妙,赶紧开溜,禁卫倒是没有追逐。
“我等为天下读书人伸张正义,你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此苛待我等?!”
“识相的快放我们走!我们们回去联名上万人书!”
荆无病排众而出,神色轻蔑地审视着这群色厉内荏的废物,皮笑肉不笑地道:“明相吩咐了,肯定会给尔等公开说话的机会,只不知尔等到时敢不敢开口?”
说完,对刘德柱和宫门校尉拱拱手:“有劳将这些人闹事的押赴内阁门口,搭个圈给看押起来,好吃好喝取暖给得足足的,叫所有人看到咱们到底苛没苛待他们。”
刘德柱还礼笑道:“荆舍人放心,一定办得妥妥的。”
自私自利的人不可能有决死的勇气的。真正能舍生取义的读书人,今日根本没出现在这里。
所以,别看先前闹得凶,但面对禁卫精锐的长戈,再回想起那血手屠夫屠杀食人兽的果决,这些人绝不敢硬碰硬,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被押解往不远处的内阁。
内阁门口。
上千读书人还在等候同道中人去请夫子们来谈,却见不远处来了一大批人,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大批禁卫押解着二百多读书人过来。
领头的还是个小黄门,一身埋汰令人作呕,但那小黄门却极为神气,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也不知在显摆什么。
内阁门口的读书人顾不上其他,震惊地望着被押解过来的读书人。
“那不是王卓么?他不是去朱雀门请愿了么?怎地被抓了?”
“朝廷竟敢抓人?储君如此刚强的么?”
“想啥呢?除了那血手屠夫,还有谁敢如此狗胆包天霸凌我辈读书人?”
正在这时,已经提前打马返回内阁的荆无病,领着一众候补吏员,或扛或抬着数十张桌椅出来,摆放整齐。
“荆舍人,这是怎回事?”
有读书人惊疑地询问,荆无病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地道:“这些人不听劝阻,不肯按照朝廷请愿章程行事,还在朱雀门外殴打奉命安抚众人的高阶内侍,还对储君出言不逊,涉嫌藐视皇权,是以叫他们冷静冷静。”
藐视皇权...殴打奉皇命办差的高阶内侍...
许多人脑瓜子嗡嗡得,心里又惊又怒又麻,却听荆无病大声道,
诸位放心好了,朝廷一贯宽待读书人,明相也有令,只要他们真心悔过,朝廷可以既往不咎。
听到如此说法,众人稍稍松了半口气,旋即又惊疑地追问道:“若是不肯呢?”
荆无病会心一笑:“便是嘴硬,朝廷也不会得理不饶人,便给他们公开申诉的机会,只要自辩有理,仍可既往不咎。”
读书人再次松了半口气,旋即又更加疑惑了,那血手屠夫什么时候如此好说话了?
只是,荆无病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不管认不认错都从宽发落,已经仁至义尽,实在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那血手屠夫怕不是又要挖坑埋人?
只是聪明人来得并不多,刚才还心灰意冷走了一批,虽一致认为那血手屠夫绝不可能如此好说话,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明相有令,念尔等年轻气盛,又是初犯,只要尔等写下悔过书并保证不再犯,以后按朝廷章程行事,朝廷可以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