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个其貌不扬的太监,即便心中气愤至极,但他教训起人来仍旧带着一份阴柔气。
“苏姑娘!饶命啊!当时奴才被这贱人蛊惑一时鬼迷心窍才把她娶进门里!她做的这些事,奴才一概不知啊!”
他哭得涕泗横流,两条细腿儿抖成了筛糠子。
苏语嫣稍稍打量了他一眼,这人好像是慎刑司管事儿的?
“呸!”陈然然扬起左边血肉模糊的侧脸,死死瞪着丁贵儿,啐道,“你少在这里装无辜!你娶了我之后,不知道多少次把我送到朝中那些肮脏大臣的床上!你的心比那青楼里的老鸨还要脏!”
丁贵儿脸色一白,牙齿紧咬,恶狠狠地瞪着她:“你个蛇蝎妇人休要胡言!苏姑娘,这贱人留着迟早是个祸害,不如赶紧处决了她!”
他眉头紧皱,眼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些许焦躁。
苏语嫣微微凝着眸子,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陈然然披头散发的,脸颊高高肿起,嘴角布满脏脏的血污,地上那套血渍里,竟然还隐隐含着一颗牙齿……她已经狼狈到不能再狼狈了。
“来人,把陈然然和丁贵儿都给我关进慎刑司里去!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对他们用刑!”
拉皮条交易么?看来,找个机会她得好好查查才是!
“苏姑娘,这凤冠……”何嬷嬷抱着从地上捡来的碎片,满面愧疚,“凤冠碎了,您的封后大典可怎么办?”
“谁说封后大典一定要戴凤冠?”苏语嫣淡淡一笑,“何嬷嬷,听闻您在宫外便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手艺好,这头冠您看着给我随便弄个新的便是,我这人不怎么讲究的。”
何嬷嬷微微一愣,待反应过来后,感动得不能自已。
拓拔皇室在时,她便已是宫里头的嬷嬷,她不知见了多少不把奴才当人看的主子,没想到这新来的竟然这般通情达理!
“老奴……老奴知道了!多谢苏姑娘体谅!老奴愿您和陛下百年好合!”何嬷嬷泪眼婆娑地下跪。
苏语嫣柔柔一笑,轻声安慰一番,带着两三婢子离去。
御书房,灯火微弱,夜风摇曳。
苏语嫣看见那伏案批改奏折的人影,叹息一声,端着手里的补汤走进去。
“近日你总是公务繁忙,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没有。”元祁衍继续阅着手中有奏折,视线不曾挪开半分,“我最近在准备出兵大宣一事,所以比较挪不开身。”
“出兵大宣
?”闻言,苏语嫣心中一紧,瞳孔骤然紧缩,“你怎么突然……”
“不是突然,是早就想了。”元祁衍镇定地抬起头,狭长的眸子一片幽深,看不通透。
良久后,空气中传来一声叹息,他放下手中折子,拥美人入怀,将脸埋进女人散发着幽香的如瀑秀发中:“我曾答应过你,不能让元旌泽为祸天下百姓,我一定会做到!”
“可现在你刚当上西凉的皇帝,根基不稳,并不是出兵的好时机!”苏语嫣气得脸颊绯红,她简直觉得元祁衍疯了!
但当视线触及男人坚定的眼神时,她心中又一软,语气轻柔下来:“等朝堂安定下来再说,如今打仗太过贸然,而大宣又有几百年的基业在那里,不是说打就能打的。”
“而且,你知不知道,朝中或许有些人表面正经,实则背地里却淫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