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子桑低头在容哥儿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又将他放到一边奶娘的怀里,这才施施然抬头,半笑不笑的看着顾焱欢,问,“三弟妹怎么一身火气?”
顾焱欢咬牙切齿,让人拿下蔺子桑对她动手,然而身份摆在这里,无论她曾经如何,这个时候的蔺子桑,已经将她压得动弹不得。
“你在这里恰好,我正好有事情要问母亲,你也听一听。”
顾焱欢怒容不减,话里更没有什么敬重。蔺子桑随意扣了扣杯子里的茶叶,轻轻的抿了一口,“弟妹的火气这般大,对身子可不好。”
老祖宗这个时候已经在里头听见动静,又怕顾焱欢的性子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连忙让春分扶着自己出去了。不过隔了一层珠帘,她就感觉到里屋和外屋的温度差别。
顾焱欢是个蠢得,否则不会到这个时候还来折腾,可没办法,这份蠢劲儿是多少人一起纵容出来的,他们自己自然要忍着。蔺子桑垂着头路出一些笑意,她左右不用忍。
“母亲!”顾焱欢
一看老祖宗出来,立刻迎了上去,“您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定当要为我们做主!”
“我们?”蔺子桑这个时候才重新看向她,仿佛得了些趣味,眸光里多了丝笑意。
“我和二嫂,和这侯府里除了起居以外的人!”顾焱欢抬高了声音,“这侯府还不是能由得你左右的。”
顾焱欢一句话就将其他人也都一块儿给兜了进去,季念文忍不住又深深地皱了下眉头。
“哦,”蔺子桑笑意更深,“那你向母亲说一说,想让她怎么为你做主?”
老祖宗捏紧了手上的拐杖,咬了咬牙,终是忍不住开口打断了顾焱欢,“行了,有什么要说的,就快说。”
顾焱欢面带委屈,毫不避讳的坐到了老祖宗身边,拉着她的手,刻意亲近,“姨母,昨天起居才让人过来说要缩减吃穿用度,今天她就给惟哥儿送来那么些东西,怎么,难不成这缩减吃穿用度是唯独我雅园?还是她起居的人有特别的?”她一瞥眼,又瞧见容哥儿脖子上的长命锁,与自己院子里扔着的那一把是一模一样的,心里不禁更气,她的手猛地一指,“瞧瞧,光这两把锁够我们院子吃多少个月了,她就这么随手送了。”
“我倒是不知道,送礼还能送出晦气?”蔺子桑坐在一边凉凉开口,她瞧着顾焱欢的目光冰冷,宛如蛇信,“不过弟妹说得对,这缩减吃穿用度倒是真只有你雅园一家。”
顾焱欢气结,正想要骂,就听蔺子桑继续道,“弟妹不会不知道个中缘由吧?”
这话说的顾焱欢一愣,怎么缩减了她雅园的吃穿用度,她自己还得知道中间
的原因?顾焱欢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和从前她管账时候克扣银两的事情有关。转眼将账本交给蔺子桑也一个月了,府里的运转也似乎和从前没有什么差别,她自然而然的觉得自己的账目做的漂亮,蔺子桑不应该有所察觉的。
于是这会儿顾焱欢理直气壮的反问道,“怎么,你偏颇相待,还是你有道理。”
“母亲,有子桑有话直说吧?”蔺子桑回头瞧了老祖宗隐忍的面色一眼,心里便知道老祖宗对这件事情定然也是清楚的。她的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没等老祖宗说出反对的话,就接着道。
“弟妹,从前你管账,中间零零碎碎的差了多少,你不会不知道吧?这账目都是真金白银送进了雅园的,这些钱,一分一里都是从其他院子里刮过去的,”她看见顾焱欢不服气的脸色,又笑道,“你认或不认,那账目都是你自己写的,也是你自己的笔迹,不过从前的事情到底是从前的事情,我并不打算追究。”
蔺子桑放下茶杯,流出一段空当来给顾焱欢说话。
顾焱欢听说蔺子桑不准备追究从前的事情,心里一下也还没有全失了底气。她紧了紧自己藏在衣袖?从前起居可是不送冰的,你来了就处处不同起来了?”
“怎么不吃亏反而就成了占便宜?”蔺子桑反问道,“照着弟妹的意思,起居如今酷暑之中还不能用冰了?”
“不是不能用,是你凭什么多用?大家谁不怕热,偏生你娇贵?”
蔺子桑没反驳,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